道:“哎,我是俗人,所以留不住你。”
雅南察觉到他话里针对她的侵略意味,当即反驳道:“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韩彩城在极力克制下仍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雅南,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雅南只道:“你知道不可能的。”
韩彩城垂下头去,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道:“但我还想再问一次。”
“那我就再回答你一次,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雅南坚定地说,她的言辞和语气之间均无回旋的余地。
韩彩城并没有失落很久,他早有预料,他说:“我知道会是这样。”这就是他曾经最爱的雅南的样子。
雅南一杯红酒下肚,只觉得凉意刺骨,沉默良久,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同情你的未婚妻。”
韩彩城笑道:“如果你认识她,你就会同情我。”
“哦?”雅南在回忆中搜索着残存的久远片段,问道,“是她吗?那个送你古书的女学生?”
韩彩城微微点头,沉默片刻,道:“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这个懂得投其所好的女学生是她与韩彩城分手的直接原因,却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在于她某日关于将青春投入一片荒芜的顿悟,从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离开韩彩城。她望着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无论多么精致豪华的外物,都无法将他带回她初见他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一阵淡淡的酸楚从心头掠过,她说:“看来,是以前的我太好对付了。”
“不。”韩彩城说,很诚恳地说:“她没有你善良。”
雅南心中已然明了,道:“她觊觎你的财产?”
韩彩城点头道:“是。”
这令雅南感到一丝奇怪,她问:“你不是最忌讳这个?”
韩彩城摇摇头,面含无奈地笑道:“唉,没办法,可能是老了,想通了。想找个人来伺候我,不付出点成本,怎么可能呢?”
“哪怕是全部的家产,也在所不惜?”雅南道。
“不,不会的。我有分寸。”韩彩城道,他看向窗外的霓虹灯闪烁,忽而一阵哀愁涌上心头眉宇,“有时候,我会觉得,钱,没有那么重要。如果它真的重要,真的独一无二,为什么会留不住你呢?”
说句话的时候,霓虹灯依然在他的眼里闪烁,他也因此没有看到那一滴从雅南的眼角流落的泪珠,沿着侧脸划过,消失在她优雅、洁白而挺拔的脖颈间。
韩彩城很快就离开了,他此行并无多余的目的。他说,他只想见雅南一面,他还说,以后雅南每次来北京开演奏会,他都会来见她。
雅南没有说什么,如果他想来,她始终是拦不住的。
之贻依然默默地坐在雅南的身后,面前的牛奶纹丝未动,只因她陷入了深深的忧伤里。她感觉得到雅南对韩彩城还留有一丝难明的爱,这也许就是她拒绝她的原因。但之贻同样坚信他们不会有结果,雅南的结果应当是属于自己的。
这样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之贻闻声赶忙回头,原来是雅南起身被绊倒,她伏在地上,眉头紧皱,似乎在干呕着什么。
服务生闻声赶来,之贻已先一步拿起纸巾捂住雅南的嘴,扶她起来。毕竟在这样的高档餐厅,直接吐在地上委实不够雅观。
服务生送来一张手帕,问道:“女士,需要帮忙吗?”
之贻接过手帕,塞给雅南,又对服务生道:“没事,她喝醉了,我是她朋友。”
服务生见雅南没说什么,且两人都是女性,便也不再多问。
雅南此时头还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注意到之贻,甩开她的手就要走。
之贻见她走路歪歪扭扭,心下担忧,连忙跑上前去扶住她的胳膊,问道:“你去哪儿?”
雅南这时才勉强抬头看清之贻的脸,不由皱眉道:“怎么又是你?”
“我……”之贻语塞,只感到她身上酒气浓重,韩彩城走后,她在原位逗留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在喝酒,之贻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上前阻拦。她知道她不胜酒力,只得嗔怪道:“你喝那么多做什么?”
“我喜欢……你少管我!”雅南不耐烦地说,“你一直拉着我干什么?”
“我不拉你,你再摔倒怎么办?”之贻道,“你要去哪里呀?”
“我去洗手间。”雅南说。
之贻却并不打算放手,“我陪你去。”
这时候,同性的优势便能够显现出来。
“你很烦诶!”雅南摆脱不了之贻,只得任由她黏在自己身上,走到洗手间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她的鼻子问道:“你是不是偷听我说话?”
之贻心虚地愣神片刻,赶忙为她推开一扇门,催道:“哎呀,你先进去吧!”
雅南被她推进隔间,刚想出来追问她刚才的问题,突然又听她说道:“小心点啊,要不要我进去帮你?”
雅南听了只想喊救命,便也没了多问的欲望,连声拒绝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