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辞很意外,他以为这个看起来无所不知的小大人什么都懂。
少年被她独特的思维方式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摇头,生怕她误解,“我不要交换。我只想送给你,就是礼物,没有别的意思。”
梨花又问:“为什么?”
陈辞深吸一口气,望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谢谢你陪着我。”
梨花沉默了几秒,睫毛安静地垂着,像停在眼睑上的蝶。
少年见她又恢复成那副淡漠的小模样,心里有点忐忑,忍不住小声问:“你……你是不是嫌弃它?”
梨花的目光再次落到手腕的红绳上,白玉坠子的光泽映在她黑亮的瞳孔里。
她看了几秒,诚实地回道:“有点。”
女孩似乎从不懂得掩饰感受。
陈辞的心像是被轻轻刺了一下,但看着梨花认真的表情,只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并非恶意,只是实话实说。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升起一股奇异的责任感,郑重地向她承诺道:“这个……这个是我家里人给我的周岁礼,很重要的。等我长大了,赚很多很多钱,我一定送你一个新的,比这个更好看、更贵重的礼物!”
梨花听着他的承诺,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依旧没什么波澜。
最终,她只是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轻轻地应了一声:“哦。”
这时,远处传来管家焦急的呼喊声:“少爷,少爷!小少爷!你们在哪?陈辞少爷——!”
陈辞顺着声音遥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瞬间欣喜不已。他拉起弟弟的手,又急切地回头看了一眼长椅上的女孩。
“我……我家人来了,我得走了。”陈辞匆匆说,“谢谢你!真的!我会记得的!等我长大了……”
管家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近前。
“快!快跟我走!”管家一把抱起熟睡的陈厌,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陈辞的手腕。
陈辞被拉着踉跄转身,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依旧独自坐在长椅上,小小的手腕上系着他那根红绳手链,白玉在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她微微低着头,看着手腕上那突兀的礼物。小小的身影在喧嚣的游乐场里,显得那么安静,又那么孤单。
他甚至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
那一眼,成了他对她最后的记忆。
那个春日午后,那个游乐园的长椅,那个安静得像洋娃娃、说话却总让他无言以对的女孩,连同手腕上那抹鲜艳的红绳,一起被封存在了记忆最深处,成了他后来无数个晦暗梦境里唯一的光亮和执念。
回忆的潮水轰然退去,镜子里,只剩下苍白狼狈的青年。
“啪嗒。”
又一滴滚烫的泪珠砸在陶瓷洗手盆边缘,碎成细小的水花。
“为什么……要哭……”
他对着镜中那个泪流满面的自己,喃喃自语,像是在重复当年长椅上那个女孩问他的话。
因为梨花不记得他了。
因为那个关于“新的、更好看的礼物”的承诺,只有他一个人可笑地记得。
因为他不再是那个能轻易送出礼物的小少爷,而是挣扎在泥泞里,连靠近她都没有资格的侍应生。
因为害怕自己倾覆的命运,配不上记忆中那个安静美好的影子。
因为他用来看她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无用又廉价的泪水。
“不要哭。”陈辞忽然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声命令道。
他抬起那只没有戴手套的右手,用指腹狠狠地抹去脸颊上蜿蜒的泪痕。
“用来看她的眼睛……为什么要哭。”
是啊,为什么要哭?哭有什么用?能让时光倒流回那个春日吗?能让他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吗?能让她记住他吗?
不能。
所以,不要哭。
至少,用来看她的眼睛,不能哭。
没想起来……或许,真的是件好事。
下次……
下次见面时,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他一定要在她心中留下一个完整体面的印象,至少是一个配得上站在光里的人。
哪怕只有一眼,哪怕只有一瞬间。
——
亲爱的各位读者宝宝们好,我是作者鹭点烟汀。
本来我是不想在文章结尾聊些事情的,因为我很少会说碎碎念的东西。但写完了陈辞的部分剧情后,有一件事情一直压在我心里,可能是有些不吐不快,让我很是头疼烦恼。
在一周前,微博留言有一位读者给我评论问:“这本书小说里的男性角色是否为「处」或者「洁」。”
虽然这条评论很快被删除,我也没来得及向你回复,但我还是很在意,因为这确实是与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关。
这本小说在2023年6月开文,那时候篇幅只有十几章,也有读者问我:“大大,男主全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