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有势的,万一这生意砸了,回头他们派人来为难那可怎么办。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卖!说好八两,拿了银子就带走——”
话音未落,“咚”的一声巨响从旁边传了来,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只见三指厚的门板被硬生生地从中间劈了一刀,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哐啷”声。
尘土飞扬中,江怀贞立在那儿,鬼头刀刀柄的红色刀袍还沾着斑斑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村正见状,忙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怀贞道:“八两银子,我买她。”
说完,将怀中的银子掏出来,丢到林满仓的脚下。转头走到林霜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挤出人群去。
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林霜感受着那一截手腕上对方冰冷的掌心,再看着她脚下几乎要跑掉的鞋底,心底瞬间如岩浆崩发,烫得不行。
她加快脚步跟上对方。
不想才走了几步,江怀贞又停了下来,林霜来不及站稳,撞到她背上。
江怀贞眼睛扫过她的额头,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转过头看向村正道:“麻烦村正叔得空去衙门跑一趟,把她的户籍入到我家,明年人头税,她那一份,我江家来交。”
这年头,难民涌入清平县,投靠入户之事屡见不鲜,上户籍并不难。
江怀贞说完,手腕微微用力,拉着林霜,向西山谷的方向走去。
第5章 到了江家
约莫走了半里地,转过路口的大树后,江怀贞才松开林霜的手腕。
“往后再没人逼迫你做什么了,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林霜抬头看她:“你不带我走?”
江怀贞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要去我家吗?”
这些年来,别说有人要去她们家,就连山谷都没人敢靠近。
“我无父无母,也没有家,我没有地方可去了,你不愿意我去你家吗?”林霜当然知道她愿意的,否则上一世也不会将自己从坟地里背回家。
“你不嫌弃我是个刽子手?”
林霜轻笑:“这个有什么好嫌弃的,你杀的都是朝廷审判有罪的人,你只是个行刑的,我为什么要嫌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江怀贞目光微微闪了一下:“虽是这么说,可手上到底沾了人血……”
村里人都不愿意跟她们家往来,往前提起她爹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啼,从今往后,止夜啼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林霜道:“你刚刚和村正说了,把我登记在你们家的户籍上,往后我便是你家的人了,难道你真忍心赶我走?”
“没有,”江怀贞摇头,“你要是愿意,那便走吧。”
说完率先走在前头。
林霜看着她高挑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勾,跟了上去。
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到西山谷附近,坳口开口很大,只是常年没有人活动,四周长满了野草树木,仅留有一条小径进出。
不过远远能看到有几间屋子坐落在山脚下。
“你祖婆身体怎么样了?”
几天前江老太病重,江怀贞将她背去城里治病,回来后去了村正家借钱,这事早就在村里传开了。
“不太好,这几日一直卧床。”江怀贞如实回答,带着她往山脚下去。
“那往后你放心去当差,我在家可以看护她。”
江怀贞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她:“……如此多谢了。”
她这几日在家里和衙门之间来回奔波,心里唯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老太太。
江老太是个怪脾气的,明明都下不来床了,偏偏又爱干净得要命,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打死不让江怀贞放夜壶放屋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解决问题就必须得去茅厕。
江怀贞在家倒还好,不在家她就拄着拐杖扶着墙自己挪去。
这几日江怀贞都是每天早早起来煮好两顿饭端到床边,这样要是中午赶不及回来,也不至于把人给饿坏。只是眼下天冷,老人家又生病,一口热汤没喝着,还吃的冷饭,身体如何能好得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