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就要往屏风后走去。
“陆修沂,”宁穗神色一凛,当即绕过椅子挡在他身前,厉斥,“你不要太过分,你这般冒然过去,若损了她的名声,你能对她负责么?”
“能啊!”陆修沂笑得云淡风轻,话接得没半点夷犹。
“你……”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宁穗仍倔强地挡在前面,被他那话堵得哑然片刻,迸射寒光的眸子逐渐变得坚决无比,“莫论字迹相似,纵是长得一般无二之人,想必满天下亦寻得出几例。陆将军今日若非要见她,便只管看能不能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陆修沂闻言,敛眉看着她。
片刻,陆修沂扑哧一声笑了,侧身觑了眼紧盯着他的秦慕岁,转首瞥向宁穗,余光却仍紧追着屏风后的人:“有他在,我能拿你怎样?罢了,说了这么会话,我也饿了,走吧!秦公子。”
直到陆修沂远去,再听不见脚步声,孟榆才敢从屏风后走出来。
宁穗已经坐回原位,只笑着招呼她坐下,什么也没问。
她说笑一阵后,孟榆终于忍不住写道:“你不问我为何要躲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陆修沂。宁穗心如明镜,只笑道:“你若愿意说,自然会主动说。你若想三缄其口,我也不能逼你不是?”
孟榆闻言,忍不住笑了,最终她还是将和陆修沂相遇的过程皆告知了宁穗。
宁穗听完,怒从心起,直骂陆修沂猪狗不如,竟然以恩相挟,如厮可恨!
孟榆瞧她那样,仿佛只要剑在手,她立刻便会杀过去,她忙安抚了她几句。
可在听到孟榆为了躲避陆修沂,竟想和一个不相熟的人成婚,还主动向他开了口,宁穗惊诧之余又忍不住斥她:“你虽考考察过江煊礼,周围人亦对他称扬有余,可我始终相信,表面的光鲜可以掩饰,日久方能见人心,况彼此性情究竟相不相符还得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才会知晓,你怎可将自己的终生大事当儿戏?”
宁穗这话训得极有理,面对陆修沂无形的压迫,她确实是病急乱投医了。孟榆苦笑,半句话也说不出,只连连点头。
半晌,她方道:“他已然拒绝了我,况依刚刚的形景来瞧,陆修沂想必已经识出我的身份了。”
宁穗握着她的手,安慰:“你别担心,这里是天子脚下,讲的法理纲纪,倘或你不愿,岂能由得他强抢?”
宁穗还是太天真。
孟榆却无心戳破,陆修沂的为人她比谁都清楚,倘或他惧怕朝纲法度,当日便不会强迫于她。只是按现下的局面瞧来,先前一连串的事绝非巧合,陆修沂或许早早便查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可他却没有急于上门,反而弄出了一连串的事。
孟榆真怕他如今的按兵不动,实则是为了憋个大招。
陆修沂现身在霞珍阁后,孟榆也彻底没了和宁穗相谈的心思,和她道出原委,又说了会子话,便随意选了几件普通的首饰,提心吊胆地回了青梨院。
怀茵将今日的事和沈姨娘细说后,两人愈发担心起来,孟榆忖度了半日,最终得出个结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想过要立刻收拾包袱离开孟家,可依如今的情形,她们能不能出得了这上京城都是个问题,陆修沂既已发现她,恐怕连孟府周围都极有可能布下了眼线。
倘或陆修沂真的在周围布下眼线,那么她此前和江煊礼的事,岂非被他尽数知晓?
思量至及,一阵窥视感猛然从身后袭来。
明明是六月艳阳天,孟榆却仿佛觉得一股寒意似跨越了千山万水,自遥远的凛冬徐徐而至,在刹那间裹满她的四肢百骸。
她僵在原地怔了一瞬,骤然反应过来往外跑。
孟榆一脸惊惶地左顾右盼,周围的一切看似并无任何不妥,安静得犹似一潭死水。
怀茵不知发生了何事,忙追着孟榆出来,却见她满脸骇然环顾四周,额上还泛起层层细密的汗珠。
“姑娘,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