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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然 第74节(2 / 3)

触霉头,她脱去外袍,慢慢挪上床榻,知晓他喜洁,不愿与人过多碰触,便尽量不碰到其余地方,只安稳盘坐。

一入内,纱幔便层层落下,日光溢入,仿佛陷入桃林之间,如霰盘坐对侧,浑身浸染这般颜色,艳若桃李,只是眉目间独带一抹傲然,便将这艳色凝结几分,化出一抹破冰般的锋锐。

他忽然开口:“先前便告诉过你,除咒只会一次比一次痛,与其让你坐在床边,痛倒在地,只能靠夯货撑起,不如借半张床给你,届时你灵力倒灌,一身力气没处使时,记得把床铺换了。”

林斐然这才意识到,他是在为方才不甚客气的话语解释,便道:“……我会记住的,为你封脉时,我也会轻一些。”

“唔。”他应了一声,随后并指压上她的手腕,双目微闭。

随后,一道法阵现于屋内,将房间紧紧护在其中。

纱幔之下,

冷香悠然。

透入的光零乱模糊,散落在林斐然沉静的眉眼间,那是由他亲手画就的,

与原来的她截然不同的模样。

双眉调低,比原先更添萧肃之意,

鼻峰高悬,比之又透出几分难以忽视的锋锐,

墨笔落至下方--≈gt;≈gt;时,

又为她抹去唇珠,收拢唇线,拉下唇角,

于是舒展的含珠唇便倒化作覆舟状,

少了清润与执着,却绷出些不怒自威的冷意。

他如此动笔,

不仅是要叫人辨认不出,更是想教他们见之即退,

不敢招惹。

平心而论,

他的确觉得林斐然太过孤直,

太过心善,这本没有错。

世间行走之人,若不幸罹难,需得抓住一株令人全然相信的救命稻草,她便会是这样的人,但在此之前,她首先会成为攻讦之靶,垫脚之石。

对于一个修士而,某些时候,

这些坚持或许会成为致命弱点。

所以,他应当将她双眼勾得细长,化去眸中清光,墨笔蘸水,晕染出浑浊与精明,叫她日日镜中相看,体味出三分刻薄之意,学出七分利己之心。

但在最重要的点睛之时,他忽然顿笔了。

其实林斐然于院中自画一事,他是早便知晓的,只是不明白她为何沉迷起丹青之法,是以,众人夜间沉眠时,他无事可做,便悄然到她院内,独坐亭中,赏起了画。

最开始,画中之物是院中一隅,秋池、林木、绒花,见什么画什么,渐渐的,画中之物便成了写意,泼墨山水,垂钓扁舟,花生剑上,树落云间,古怪却奇趣。

景物之后,便是一幅幅人像。

有飞跃的旋真,搭箭的碧磬,皱眉的荀飞飞,以及,独坐窗台,闭目假寐的他。

如霰那时静静看了许久,画中笔法虽有些僵硬,但其实神态极好,并不似她后来形容的那般木讷无光。

数张人像之下,便是她的自画。

她显然是要以自己的样貌为底,改画出一个不存在的人,他甚至能从那些杂乱的线条中窥出几分为难,拼拼凑凑,还是叫她画出几张,只是看着颇为失真与骇人。

见画如见心,张张翻过,他便知晓,她想要画出心中不同的自己,可无论如何下笔,仍旧脱离不了她原本的模样,仍旧能一眼看出是她。

画到最后,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将自己与夯货相结合,在人像上添了兽耳与犬牙,别的不说,整个人确实多了几分生动与妙趣。

从画上自省的批文可以看出,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何笔法落到自己面上,就逃不出原本的模样。

但他心下却十分清楚。

她画不出,并非是无法想象,也并非是心内迷惘,只是她尚未察觉,如今的模样,就是她心中最适合自己的样子。

但这不必由他去点破,她是林斐然,她会想通的。

为此,离开妖都那日,他没有多问,只是接过笔,替她描画了另一副面容。

也是为此,他在点睛时停了下来。

若要论起不认、不信、不服,他如霰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比她更为固执,更为骄狂,他又有什么立场抹去?他该留下一点。

所以,他没有为她描目。

眼为人魂所在,她一睁开,便如同山林雾雨吹打而来,泅晕浸染,方才那些刻意矫饰的萧肃与刻薄立即被冲淡,无名的坚韧与沉静自风骨中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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