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她就恨不得扇当时的自己两嘴巴子。
“大嫂,三嫂没把月银的花销还给你?”
江夫人叹了口气。
这月银的花销,她每垫付一年,到了年底,谢氏是该把银子还到她账上的。
只是前几日她去提了这事,谢氏对她说,因今年下面的庄子遭了水旱灾害收成不好,庄头送来的银子不过是往年时的一半,到了年节,阖府上下处处都要花费银子,她也捉襟见肘,难得不行。
“三弟妹操持偌大一个府邸,劳心费力实在不易,公中的账上没有银子,我就先垫付着,等来年府里账上周转过来,她就会还给我的。”
崔氏听她这样说,低头想了一回,神色复杂地笑了笑,道:“要果真是这样,也就好了。”
她说了一句欲言又止,又道:“大嫂,这月例也就罢了,该发到下人手里头铜板,那节礼你打算怎么发?”
江夫人道:“这事我也想好了,还按照去年的旧例来发,按照职位等级不同,分发不同数量的米粮、腊肉和布匹。这眼看快要年下了,有这些吃穿的东西,就算有那些使钱散漫存不住月银的,也能好好过个年。”
崔氏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大嫂,这是个好法子,不过今年天冷,咱们这府里的上了年纪的老奴也不少,不如将其中一部分换成黑炭发放下去,也让他们过个暖冬,别冻坏了身体。”
她之所以匆忙来月华院提这个事,便是发现那倒夜香刷恭桶的张婆子,一双手冻得肿萝卜似的,还一直不停地咳嗽。
路上遇见她问了一句,才知晓那婆子平时节省得很,晚上睡觉时连个炭盆都舍不得用,屋子里冷得跟冰窖似的,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到现在都没好。
江夫人听她这样说,也觉得极有道理,“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过原来的节礼我已经定好了,那些赏礼就不动了,我再打发人买些炭发下去。”
只不过这增加了炭火这一项,便又增加了一笔银子,江夫人想了想,对夏荷道:“去把我库房里那檀木箱子里的首饰拿出来,出去当两千两银子来使。”
崔氏一听,忙道:“大嫂,你怎要出去当首饰呢?我房里还有银子呢,你手头不宽裕,我这就把银子取过来,你先使着。”
她要打发红绫去取银子,江夫人却按住了她。
崔氏没什么进项,攒几个银子不容易,她要用银子的地方也不少,若是借给她两千银子,恐怕连年都过不好了。
江夫人笑道:“那首饰当了,等过了年节还能再赎回来,不碍事。要是真手头紧到那一步,我再问你去借银子,只怕你不借给我,我还不愿意呢!”
崔氏听她这样说,便只得作罢,道:“那大嫂要用银子的时候,只管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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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年节,街市上比以往热闹得多,姜忆安在府里闷了好些日子,想去外面逛一逛,贺晋远便陪她出了趟府门。
因刚下过一场雪,外面积雪未化,屋檐上挂着成串的冰棱,地面上也覆着一层薄冰。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兜头便吹来了一阵寒风。
姜忆安下意识搓了搓手,下一刻,温暖的手炉便塞在了她手里。
贺晋远道:“娘子拿着。”
手炉热乎乎的,姜忆安眨了眨眼睛,笑道:“谢谢夫君。”
这手炉她原来不想带的,是他执意要带上马车,现下没想到果真派上了用场。
只是手里暖和了,北风呼呼刮过来,脖子还是冷的,她抬手摸了摸斗篷上的风帽,随手一拉盖在了脑袋上。
贺晋远微微眯起眼眸看了她片刻。
眼前的光线虽然朦胧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浓雾,但隐约看出她那风帽戴得有些歪斜,且风帽上的系带也没有系上。
他微微俯身,将她头上的风帽正了正,之后摸索到风帽一左一右两根系带,仔细为她系好。
若说方才还觉得冷,现在手里捧着暖炉,脑袋也戴好了厚实的狐皮风帽,姜忆安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逛街的兴致也高昂起来。
“夫君,我们去街市上买糖葫芦和糖人吧。”
知道她爱吃这些酸甜的小零嘴,贺晋远微微勾起唇角,温声道:“好。”
虽说天寒地冻的,但街市上依然很热闹,逛街买年货的百姓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两人牵手融入到川流的人群中,姜忆安瞥了一眼街边,视线忽地凝住,脚下的步子也停了。
贺晋远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去,“娘子,怎么了?”
他看不太清,只看到那边一个模糊的人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忆安牵着他的手往那边快走了几步,边走边低声道:“夫君,那个人看上去有点奇怪。”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蹲在路边,肩头一抽一抽地哭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身上胡乱裹着几件长袍短衫,那些衣裳长短不一,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不过,虽说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