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久没吃鱼了?
他开始走神。
正巧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声音,不多时,有人由远及近。
江宜臻掀了掀眼皮,心中纳闷是谁,便见到一张谈不上熟悉但绝不陌生的脸。
来人也有些惊讶的模样,在湖边站定,声音中带着点迟疑:“你也在。”
江宜臻面上毫无波澜,有些懒洋洋地“嗯”了声。
许舒白闻声看向院子中,忽然一拍脑袋,心说怎么忘了今天叔叔也要来。
“那次匆忙,没来得及好好介绍,”许叔叔摘了皮手套,伸出手来,“许司文。”
江宜臻略略看了一眼他眼角的刀痕,抬手,“江宜臻。”
话说间,许为真已然收拾好自己,拄着手杖走来。他有些惊诧,看了眼同样愣神的许舒白,快步走过去,口中说着:“殿下,为真有失远迎……”
两人同时回身看过来。
江宜臻直接提起当即就要跪下来的许为真,声音淡淡:“再搞封建那套我就走了。”
许为真擦了擦眼角,哽咽:“我只是激动。”
许司文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许为真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也会这样。
许舒白忙拉着他一起进屋子,小声说:“叔叔,殿下也是来探望爷爷的。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许司文本想拒绝,但看了眼前方的身影,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许舒白高兴地去给几人泡茶。
“司文,那家伙身体怎么样了?”许为真笑眯眯地问。
许司文知道他问的是自家的家主,便道:“尚可。”
许为真在心中叹气,不再询问,转而和江宜臻拉开了话匣子。
江宜臻的气质和原形时有一些差别,没了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许为真便不自觉亲近许多。
毕竟是供奉自己的神使,江宜臻还是给了他一些耐心。
许为真说当今三界的局势,又提及自己的担忧,原已浑浊的双眼迸发出惊人的亮来。
江宜臻喝完了茶,没尝出什么好坏来,他撑着半边脸,见许为真期待地看着自己,顿了顿,道:“你一切以三界先,很不错啊。”
其实出来玩没有江宜臻想象得那么有意思,他的神使如此充满对救世的渴望,竟让他有那么一丁点儿惭愧。
许为真有些不好意思,嚅嗫了片刻,道:“多谢殿下的肯定……作为供奉您的神使,我只是在走您的旧路。”
江宜臻眉梢微动,没有应。
许司文喝着茶不说话,似乎有什么心事。
许舒白为江宜臻添茶,见爷爷精神如此好,心中很是感动。
他扭头一看,发现许司文的茶已经冷了,但他仍然像是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没什么动作,便忍不住开口:“叔叔?要换茶吗,冷了不好喝。”
许司文一愣,轻轻摆手,说:“你坐,我不喝。”
许舒白便作罢了。
“如今你还要事事亲为么?”江宜臻随口问。
“嗯。”许为真苦笑了声,有些感慨,“深渊的事一日不解决,我心就难安。眼下还没找到那把神剑,我更加不能懈怠。”
江宜臻慢吞吞地想了会儿,还是道:“别找神剑了,它和你想得不一样。”
几人均看向他。
许司文几乎是审视地看着江宜臻,并未作声。
许为真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
江宜臻揉了揉眉心,罕见地觉得头疼。不论怎么说,许家是青汝为他找的神使家族,他不该什么都不管……尤其在明知他们做的事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
“你既然知道所谓旧路,就该清楚吧。”他声音平静,碧绿的眼如水潭一般。
许为真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再次看到了梦中优雅而威严的九尾狐。他难以揣测江宜臻的意思,但仍控制不住惶然。
许为真一时没拿稳茶杯,叫它摔在了地上。
江宜臻笑起来,戏谑问:“吓到你啦?”
许为真半是自嘲地道:“老了,手都拿不动东西了,殿下莫见怪。”
许舒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默默去收拾了碎片,暂时离开这里。
忽然,许司文道:“江宜臻殿下,欺骗自己的神使,也是神明所为吗?”
许为真倏然看过去,斥责:“司文,不要无礼!”
“神明?”江宜臻咀嚼了一番这两个字,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继续说。”
许司文心下是矛盾的,他看待江宜臻也十分复杂,于是冷冷道:“我无话可说,其余的你可以和局里解释。”
话说间,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许家的宁静。
许为真抓紧手杖,一时没觉出发生了什么。
江宜臻八风不动,哂笑:“和谁?监管局么。”
许司文漠然。
许舒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和许为真懵到了一处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