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意味着就此成年,心灵意义上的成长往往伴随着痛苦的蜕变,直到有一天忽然意识到,世界上不存在两全其美与一厢情愿,也不会有完全的契合与无条件的善待,人类从来都很孤单。
而现在,他的童年结束了,他与属于过去的林辰完全告别。
在意识到齐斯要杀死成千上万人作为登神之阶后,他惊愕过后竟没有生出阻止的想法,反而冷静地意识到,这是最好的破局途径。
他想起根据副本的机制,被杀死的人会在夜间化作鬼怪索命,齐斯仅凭一人之力无法抗衡上万恶鬼。
然后他便开始思考,要如何从将会发生的鬼怪围攻中救下齐斯。没有多余的缘由,仅仅是因为齐斯救过他三次,他欠齐斯三条命,他想让齐斯活。
【鸟嘴医生】牌只能复活齐斯一次,还具有不确定性;他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亡灵牧者】牌是唯一的选择。
一个人只能绑定一张身份牌,他已经绑定【鸟嘴医生】了,短时间内无法解绑。好在,他在冰壁后看到了尚未绑定过身份牌的林辰。
林辰是善良的,天然亲近善而排斥恶。
会默许齐斯作恶,救齐斯这个恶人的只有林乌鸦。
林辰在知道一切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林乌鸦不知道。
但那是唯一的办法了。
将决定结局的权利交给过去那个更纯粹的自己,就当作是对这二十年的人生做出交代吧。
眼前现出一面等身镜的轮廓,呈现停滞的《第33中》副本的影像。
时间到了,没时间了。
林乌鸦抬脚踏入镜中,黑色披风化作鸦羽飘散,视线右上角的身份牌崩解为碎屑。
他将失去作为“林乌鸦”的记忆,失去【鸟嘴医生】牌,回到过去那条时间线,并从头沿原路走向结局。
落日之墟世界树下,启示残碑上【林乌鸦】一行永远黯淡了下去,留下一道突兀的空白。
……
林辰站在雪山之中,回头望不见庙宇,侧目看不见人烟,茫然的雪白间寻不见路标和碑记,更无建筑作为参照。
寒风吹卷着他的披风,他仿佛置身于一方无边无际、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时空,天地间除他之外再无旁人。
他的存在似乎也变得不再必要了,当姓名和往事只有一人知晓和记得,那便是无法证明的虚无,闪烁泡影的幻境。在其他种群的叙事中,人类从来不占主体地位。
林辰咬紧牙关,迎着风雪向一个方向行去,山脊似乎始终那么远,黑夜似乎始终那么深。
他能走到山下吗?他能等到天亮吗?无端的、不安的思绪在脑海底部翻涌,他深呼吸又深呼吸,压制生理和心理共同引发的战栗。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现出金光,洁白的祭台在雪中支起,和雪地是相同的颜色,几乎隐没在白茫茫的背景里,唯有一道猩红的身影鲜血一般流淌在灰白中,刺目而鲜明。
是齐斯。林辰认了出来。是那个杀死了几万人的齐斯。
林辰从未想过会这么早与齐斯遇见,也从未想过要说什么话作为开场白,但在看到那道身影的刹那,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一步步走了过去。
然后他就见红衣青年从祭坛上一跃而下,背光走来,向他伸出了手:“林辰,你来了。
“香格里拉的夜晚是祖神的梦,接下来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走出这个梦。”
……
齐斯不打算成为祖神了。他忽然觉得那很没意思。
献祭所有的人性和信徒,做一个像“或”那样缺乏自己的意志和情感,一丝不苟执行规则意志的工具,换取生存到下一纪的资格,真的很无聊,很可笑,也很可悲。
生存本身并无价值,也不是什么必须要追求的东西,死亡似乎也并非天大的恐怖。
齐斯记得,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抗拒死亡,进入诡异游戏也并非是为了治疗绝症,单纯是想挑个有趣的死法罢了。
至于认真参与每一场游戏,攒下了不菲的竞争资本,单纯是因为他不想输,且看不得其他人赢。
他是什么时候产生强烈的求生欲,开始想要活下去的呢?
哦,想起来了,是在大巴车上遭遇祖神的时候。
他在与女子对视的刹那,生出久违的恐惧,旋即被浸没于充斥死者的环境下,误以为那恐惧是针对死亡。
而后进入香格里拉,所有人都在追求永生、抗拒死去,他便觉得自己也是一样的,开始考虑活着的事。
但他本来是该像周可所说的那样,不害怕死、不奢求生的啊……
是了,祖神诱导了他,祖神希望他活下去,希望他成为祖神。
据此想来,在《神圣之城》副本末尾,祖神欲要占据他的躯壳,目的可能根本不是复生,毕竟复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祖神想要的是逃离,是和他交换命运……
事已至此,齐斯不会再献祭任何一物,他要做的是想办法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