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捂住自己的心脏,尽量呼吸平缓一些,减轻痛楚。
陈乐道将她揽进怀里:“今天呢,就是宣布一个消息,斯律和酒酒,下下个周三订婚。
陈酒酒猛然间抬头:“啊?”
裴斯律温和地笑着问她:“你不愿意吗?”
“啊,不是!”
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愿意……毕竟,她那么喜欢他。
可是,在说出口之后,她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改口道:“下下个周三,我还在上学。”
裴斯律耐心地问她:“所以呢?”
陈酒酒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复读了,你应该知道吧。订婚那天,我应该在教室里上课。”
他轻笑着问她:“那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复读生。”
“有谁规定过,复读生不能订婚吗?”
陈酒酒低头思索着:“好像没有。但,我是不是,应该把心思用在学习上面?”
裴斯律点了点头:“确实。那我去找别人订婚吧。”
陈酒酒看着他,没有讲话,几秒后,失落地低头。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面前:“要出去走走吗?”
她望着朝自己伸出来的这只手,怯怯地搭了上去。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牵手。
这次,却莫名地踏实,因为她被他牵得很紧。
陈酒酒被牵出去后,小声地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订婚了?”
裴斯律回答得很轻松:“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
她的手轻颤了一下,有意从他的掌心逃出。
有点退缩的意味。
因为,她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想和自己订婚。
陈酒酒看着脚下的青草,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她声音干涩地问他:“你不想和我订婚,是不是?”
“为什么这么问?”
眼泪比声音先出来,她哭着说道:“你之前,明明让我滚远一点。而且,高考过后,也没有再来找过我。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
“我听说,若即若离是常用地钓女孩子的手段,可你并不是这样的男孩子。那你这样做,就只能有一个理由,你并不喜欢我,所以才会避着我。”
“之前,和我在一起,只是可怜我,是吗?裴斯律,你可怜我。”
裴斯律没有想过陈酒酒,居然会冒出和自己同样的想法。
她说他若即若离,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至于可怜,也不知道是谁先可怜谁的。
他沉声道:“我没有可怜你。那个时候,让你滚,是有些事情,我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现在想清楚了,所以过来找你。酒酒,和你订婚,我是愿意的。”
她低头哭得很惨,也不知道他的话,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额间忽然落下轻柔的一吻。
陈酒酒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整个人有些发懵:“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不知道,觉得你很可爱,就亲了。”
她是很容易被哄好的女孩子。
哪怕,之前他对她说了很难听的话,哪怕他让她的心惴惴不安了很多天。
可是,只要他稍微对她说几句好听的话,她就会缝补好自己受伤的心,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扑到他怀里。
裴斯律的心,被温柔撞击着,感到一丝微微的疼。
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
“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即便订婚又能怎么样?”
“看她在你面前哭几声,你就心软了,那你活该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什么要相信她呢?她那张嘴,什么话讲不出来?之前还和医院里的老头,说不过是可怜你,你全都忘了吗?”
种种难言的情绪,压抑在他的心间。
他不能问她。
好像,如果把什么事都摊开来说的话,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陈酒酒感受到肩后的那只手,收得越来越紧,她吃痛地闷哼一声:“疼。”
裴斯律并没有减少力度,只是让她那样忍耐着。
陈酒酒不是习惯逆来顺受的人,可因为对裴斯律的失而复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强行推开他的话,她又有些舍不得,所以只能感受着被禁锢的疼痛。
陈、裴两家在屋里谈了很久,好像在敲定一些什么事宜。
开学后,陈酒酒背着小书包去复读。
其实,妈妈当初有问过她,要不要学一年语言,然后出国留学申请学校。
可是,她拒绝了。
当时正处于跟裴斯律分手的阶段,本来是很好的出走时机,但她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实际上,是她先知道裴斯律在本地读f大的,就算没办法拥有他,她也想离他近一些。
哪怕复读后,她仍旧考不上f大,但至少她还留在这个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