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
反正就是很气。
陈酒酒坐在床上低下头,抱着膝盖给自己呼呼。
还是很疼的。
在他处理的时候,之所以没喊疼,是不想打扰到他。
正沉浸于自我安慰之时,忽然感觉床侧陷了一下。
裴斯律把她的肩膀扶起来,让她正对着自己。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陈酒酒仔细地想了想:“因为我喂同学吃东西,连累他回家反省,我挺愧疚的。”
裴斯律再一次被她给气笑了,谁会在乎她和别人的恋爱故事啊!
他现在只在乎她被骚扰的事。
至于其他的,她爱喂谁喂谁,他管不着,也不稀罕管。
他冷声问她:“还有吗?”
她又想了想说道:“你有轻生的念头,让我觉得很害怕。”
裴斯律的目光忽地轻颤了一下,他看着她的脸轻声说道:“除此之外呢?比如感情方面的,有坏人欺负你吗?任何形式的欺负都算,哪怕是话语上的,不要觉得害怕,或者感到不好意思,你可以都告诉我。”
陈酒酒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
她还是不肯对他讲。
裴斯律有一种被嫌弃的感觉。
他认真地对她问道:“陈酒酒,我们是在蓝小波的婚礼上遇见的,是不是?”
她听完点了点头。
“能去参加他婚礼的,就表示背景还说得过去,对吗?”
陈酒酒没有回应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讲这些。
裴斯律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家的实力也还可以,有干净解决问题的能力。你明白吗?”
其实他已经在对她暗示了,只是她似乎听不懂,仍旧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最终,他忍不住说道:“你们陈家做事,向来比较干净,可我家也是这样,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并且,效率极高。我家在国外养了一批人,专门处理那些,无法合作又不听话的人。哪怕对方的势力不可撼动,也能处理得也很干净。那种人一般仇家都很多,绝对不会想到是谁做的。只要在处理完后,把剩下的利益合理分配就好。”
“我有权利使用这些人,绝对不会牵扯到你和陈家的身上。所以,你告诉我,你身边有没有势力高出陈家许多,但是对你很坏的人,如果有的话,我帮你解决掉。你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日后也不会拿来威胁你做什么事。”
裴斯律考虑得十分周全,全方位地打消了她的顾虑和担忧。
他是真的很想哄着她讲出来。
只要她告诉他,关于那个人的一点线索,他就能找到他。
单单凭借虚拟号码和语音分析,查不到任何消息。
陈酒酒看着眼前的人,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裴斯律轻柔地帮她拭去。
可她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流得特别汹涌。
他低下头对她温声哄道:“你可以信任我的。无论那个人多厉害,我都会帮你解决掉。”
陈酒酒小声地说道:“我有点害怕。”
他小心地将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对她诱哄道:“告诉我,他是谁。”
裴斯律能感觉到,在他抱她的时候,怀里的人轻颤了一下。
陈酒酒痛苦地说道:“我有点害怕我家的情况,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家里养了一批做事很干净的人。”
她现在处于一种人生观幻灭的状态。
商战复杂多变,输赢瞬息之间,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可是从没想过不听话的对手会被处理掉。
蔚澈然精心封锁的秘密,圈子里都心照不宣的规则,被裴斯律说了出来。
可能是他觉得太过稀松平常,并没有考虑到陈酒酒的接受程度。
导致她已经开始害怕自己的家人了。
裴斯律没有被家人好好保护过,接触的总是最为血腥残忍的东西。
可陈酒酒不一样。
如果有人在她面前打架,或者是做很残忍的事,都会被身旁的人捂住眼睛,生怕激烈的场景会惊扰到她。
看到怀里脆弱又无辜的陈酒酒,裴斯律无奈地想,她怎么总是抓不住他话里的重点呢?
陈家养了怎样的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家有同样的能力来解决。
可是他看她这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完全忽视了这一点,完全沉浸在刚刚得知的真相中。
他只能继续哄骗她:“没有人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陈家养过一批这样的人。我只是猜测,你不要多想。可能因为是我家的手段比较脏,所以总觉得别人也和我家一样。”
陈酒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觉得,我家,应该不会的。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爸妈提起过那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