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彦颇上个月便离开去前线了,并不在明芳城,府内一切都归陶岚管。
陶岚正在收拾衣物。
天气热得太快,和彦颇走时带走的都是保暖冬衣。
手下禀告完,陶岚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手下告退离开,出来时迎面瞧见一个小男孩,手下忙低头,恭敬行礼。
陶岚抬头,立即放下手里的衣物走去,笑道:“劲儿来了。”
和彦劲抬头冷冷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半分善意。
陶岚心里难过,蹲下温柔道:“劲儿?”
这一年多,和彦劲几乎没有理过陶岚,偶尔会来找她,但并不是来渴求母爱。
他一直就那么站着,用冰冷淡漠的眼神看着她,一言不发。
今天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是三个月来,和彦劲再一次来找她。
陶岚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和耳朵上的伤疤,眼眶通红,心痛到无以复加,同时恨意也在翻涌。
那该死的林五娘!
就算将林五娘千刀万剐,都解不了这口恶气!
和彦劲终于开口,说得很艰难:“我听说了……阿梨杀……死丛木图的地……方,叫荒……泽谷。阿……梨的阿……爹和大……哥都死……在那里。”
和彦劲曾得失语症,后来情绪激动下恢复说话能力,但他仍然变得不爱说话了。
这一年多,他越发沉默阴冷,很少开口,现在,他的语言功能急速退化,似乎已无法正常表达。
陶岚心疼道:“别怕,劲儿,夏文善和夏昭德死在了那里,夏昭衣死在了容塘峡口,阿梨也会死的,我们会送她去和她的父兄团聚。”
“不……!”和彦劲摇头,眼神凶狠地瞪着陶岚,“我是……想说,阿……梨在报……复!她在……她父……兄被杀……死的地方……杀死了仇人,那……么,你呢!你呢!!!”
儿子的眼神和语气,让陶岚的心跳骤然漏拍,结结实实被吓到。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劲儿,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你不去……打仗?为什么……去打仗……的是我……的阿爹?”
陶岚哽咽道:“心儿还小,我是她娘亲,我离开不得。”
“她是个傻……子!”和彦劲语声激动,话语终于说得利索,“我是个瘸子!你……生了一个傻……子,一个瘸子!”
“劲儿!!”陶岚骤然怒喝,红着眼眶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们本该都是健康的,是被人所害!被人所害!!”
外面的仆妇和丫鬟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但不敢靠近书房,远远看着。
和彦劲没有被母亲吓到,大声叫道:“阿梨是来报……复的,只要她报复完以前伤……害过她的人,那么我们的百姓……就不会受苦!你去找她!你去找阿……梨,让阿梨杀了你,她就能放……过我们!”
陶岚瞪大眼睛,忽然一个巴掌用力朝和彦劲的脸上扇去。
这个巴掌的手劲非常大,和彦劲小小的身躯扑倒在地。
一动完手,陶岚就后悔了,赶紧上前扶他:“劲儿!对不起,娘亲不该打你!”
和彦劲想要甩开她,无奈力气太小,难以挣脱。
他吐了一口唾沫在陶岚的脸上,大骂:“汉人不要碰……我!松开我!你也配……打我,汉人,滚!!滚,滚!!!”
说到最后,他大声尖叫。
陶岚的这一个巴掌刚好打在他的伤疤上,半张小脸红肿,让那个伤疤更加狰狞。
陶岚泪如雨下:“劲儿!”
和彦劲在陶岚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转身跛着脚跑走。
陶岚在原地大哭,喊着“劲儿”,但并没有上前追去。
等心情平复后,陶岚怒瞪向外面那些姑姑和丫鬟,大声吼道:“是谁又将外面的战事说到小少爷跟前的!我杀了一批又一批,我杀不完你们这些碎嘴子了是吗?!来人!!将这几日在小少爷身边伺候着的人,全部乱棍打死!!”
她的话音刚落,定云从外院匆匆进来,脸上神情焦急。
听到陶岚的这些话,定云心里暗道不好。
他现在要去说的事绝对会火上浇油,可是,又不能不说。
陶岚已经看到了他,定云脸上的神情让陶岚心底咯噔一下。
“何事?!”陶岚沉声道,率先发问。
定云低下头,恭敬道:“有人送来流月的随身物品,还有一封信。”
陶岚大惊:“信呢?”
定云将信递去。
陶岚迅速拆开。
定云看了眼周围那些跪倒在地被吓坏了的丫鬟和姑姑们,眉头深皱,看回陶岚。
自前一年那个冬日,和彦劲骂陶岚是汉人以后,陶岚就疯了。
她杀了一批又一批在和彦劲身旁伺候的丫鬟和姑姑。
杀她们还不尽兴,陶岚自己身边,还有后杂院的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