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不再是易燃易爆炸的小炮仗,而是一个真心实意为哥哥而感到忧心的弟弟。
直到此刻,边朗才终于正视眼前这位十七岁的少年:“你很关心你哥。”
“当然了,我是我哥带大的,我和我哥很好的,只不过”齐明旭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该和一个外人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一双杏眼又瞪大了,“你现在能知难而退了吧,你没钱没势,配不上我哥。”
“有钱有势才能和你哥在一起?”边朗好整以暇地反问,“你哥喜不喜欢就不重要?你哥开不开心也不重要?你把你哥当什么了,直接送到拍卖行得了,价高者得。”
“不、不是的”齐明旭慌了,笨拙地辩解,“我哥开心当然重要,但是我哥每天都很开心啊!”、
边朗笑了笑说:“你要是真这么觉得,就不会想方设法的给他讲白痴笑话了。”
齐明旭愣了愣。
边朗趁他恍神的间隙,一个闪身越过齐明旭进了屋子,喊道:“齐知舟,晚上给你弄个蟹煲,放点香菜提味行吗?”
齐知舟正在书房为齐明旭铺床,闻声回道:“少放一点吧,不要香菜根。”
边朗把大袋小袋的食材放进洗碗池,笑着说:“娇气。”
齐明旭眨了眨眼,原来他哥不喜欢吃香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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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旭来齐知舟这里留宿的次数并不算多,齐知舟搬到这个小区将近四年了,他来过的次数统共也只有个位数。
当他在浴室里看到边朗的黑色浴巾和他哥的米色浴巾挂在一起,在茶几上看到边朗的打火机和他哥的薄荷糖放在一个储物盒里,在书桌上看到边朗三块钱一支的签字笔和他哥的万宝龙钢笔插在一个笔筒里当他发现在这个房子的每个地方都能找到边朗的痕迹时,齐明旭根本无法形容他有多么震惊。
在齐明旭的认知中,他哥哥齐知舟就像是山尖上那捧最洁白、最高不可攀的雪。
总有攀登者仰望齐知舟、崇拜齐知舟,齐知舟也从不吝惜给他们看温柔笑意,但却永远无法让他们真正靠近。
齐明旭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只不过相比之下,他与齐知舟之间多了一层血缘的羁绊而已。
即便有了这层亲缘关系,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哥哥。
那个叫边朗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怎么知道哥哥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的?
他是怎么能做到很自然地对哥哥动手动脚却不被哥哥讨厌的?
他是怎么在哥哥的生活里占有一席之地的?
齐明旭观察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边朗足够不要脸。
譬如现在,边朗在洗碗,齐知舟吃多了在屋里踱步消食,边朗问:“哎,给你讲个好玩的。有个东西绿绿的,还毛毛的,从树上掉下来要人命,你猜是什么?”
齐明旭躲在玄关后边冷笑,这个笑话他给他哥讲过了,他哥根本没笑。
果然,齐知舟面无表情地说:“台球桌。”
“这你都知道?”边朗诧异的差点儿打碎一个碗,“你弟给你说过了是吧?”
齐知舟不置可否。
边朗问:“好笑吗?”
齐知舟:“好笑。”
边朗扭头看了眼齐知舟:“好笑你怎么不笑。”
齐知舟程序性地勾起嘴角,而后弯了弯眼睛:“好笑。”
边朗“啧”一声,对齐知舟招招手:“过来。”
齐知舟走到他身边:“什么事。”
边朗猝不及防地伸手牵住齐知舟的唇角往上提:“要这样笑,才叫好笑。”
齐知舟皱眉:“边朗!全都是水!”
洗洁精的泡沫挂在齐知舟嘴边,边朗捧腹大笑。
齐知舟用手背一抹,发现了那点泡沫,恼羞成怒地踩了边朗一脚。
“我问你一个,”齐知舟说,“有个东西颜色是白色,没有毛,从天上掉下来会要人命。”
边朗:“剥了皮的台球桌?”
齐知舟哼笑:“是这个。”
他抬起手,一巴掌趴在了边朗鼻子上,而后迈着步子愉悦地走开。
边朗:“齐知舟你是不是过分了!”
齐明旭掩在玄关后,心想原来哥哥真正开心的时候,光看背影就能看得出来。
第41章
自从上次觉察有人在暗中盯着齐知舟以后,边朗一直非常谨慎。
但他公事繁忙,没有办法全天贴身看着齐知舟,好在齐明旭这小子和块口香糖似的,粘他哥粘得非常紧,倒是让边朗放心不少。
但齐教授很快就吃不消了,弟弟一天到晚和只小蜜蜂似的追在他屁股后边“嗡嗡嗡”,高频输出一些在他看来并不好笑的笑话。
如果他流露出一丝“其实并不好笑”的神情,齐明旭就会无比紧张加失望,齐知舟只好硬着头皮哈哈尬笑。
齐知舟知道弟弟只是单纯想要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