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而是彻底的伦常丧尽,人神共愤!
一种兔死狐悲、兼济天下的激愤,在他们胸中熊熊燃烧。
短暂的震惊与悲痛之后,李崇文猛地站起身,苍老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对张士珩等人道:“国贼窃位,弑害忠良,天地不容!朔州若再沉默,天下正气何存?吾等当再谏王爷世子,匡扶社稷!”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试探性的劝进,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再次求见朔州王与萧彻。
议事厅内,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萧远山坐于轮椅上,面容沉静如水,唯有敲击扶手的细微动作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萧彻侍立一旁,剑眉紧锁,眼中寒光闪烁,显然京城的消息也深深触动了他。
李崇文率先发言,他已褪去了上一次的些许拘谨与试探,声音沉痛而激昂:“王爷!世子!京城噩耗,想必二位已然知晓!五皇子殿下与婉嫔娘娘‘暴毙’之疑,昭然若揭!先帝驾崩,太子……那晟玚,竟在如此血雨腥风之中登基,尊那毒妇为太后!此非继承大统,实乃篡逆!是窃国!”
他越说越是激动,老泪纵横:“如今伪帝在位,妖后临朝,朝廷已非晟室之朝廷,乃国贼之巢穴!天下有志之士,谁不切齿?谁不心寒?朔州此前抗旨不尊,收留流民,大破朝廷军,已是旗帜鲜明!如今,更是势成骑虎,退则必遭伪帝倾力剿杀,进则尚可号召天下忠义,清君侧,靖国难!”
张士珩也上前一步,语气铿锵:“王爷,世子!如今非是为自身计,实乃为天下计!晟玚德不配位,玉氏祸乱宫闱,彼等窃据大宝,天下必乱!朔州兵精粮足,民心归附,更有拒敌抗疫之大义名分在手!当此之时,正应顺天应人,高举义旗,讨伐无道!吾等愿效仿古之贤臣,肝脑涂地,辅佐明主,再造乾坤!”
他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朝廷已然彻底腐朽变质,被“国贼”掌控。
朔州与伪帝之间已无转圜余地,与其被动等待剿杀,不如主动出击,以“清君侧,靖国难”为名,争夺天下大义!
萧彻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萧远山微微颔首。
萧彻上前一步,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文臣,声音沉稳有力,并未被他们的情绪完全带动:“诸位先生所言,皆出自公义赤诚,本王与父王感同身受。京城惨变,人神共愤,伪帝窃位,天地不容。我朔州与彼辈,确已无共存之理。”
他话锋一转,依旧保持着冷静:“然,称王举旗,非是意气之争。‘清君侧’之名虽正,却亦需万全准备。我军新经大战,虽胜亦疲,亟待休整;内政百废待兴,根基需固;四方藩镇态度未明,需遣使联络,争取盟友。仓促起事,若后方不稳,外援不至,则危矣。”
萧远山此时也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彻儿所言甚是。大义需举,然不可躁进。如今之计,当外示沉静,内修甲兵。一面继续巩固朔州,积蓄力量,广纳流亡,收拢人心;一面可遣密使,联络各地对伪帝不满之藩镇、将领,晓以利害,共商大计。待时机成熟,粮草充足,盟友呼应,则王旗所指,方可势如破竹。”
他没有明确答应立刻称王举旗,但却给出了清晰的行动方略——积蓄力量,联络盟友,等待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