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泓衣道:“一问换一问。”
燕烬亭道:“回到开头。你留在他身边,想得到什么?”
“他是我的人,不必我来留。你要是拖得动,大可把他拉回羲和去。”
燕烬亭意味不明道:“真话。看来,你是对师叔格外有情,不必担心他的性命了。”
谢泓衣霍然道:“倒是你,为什么骗他?”
“我何时骗过师叔?”
谢泓衣盯着他,五指攥紧了,道:“你连牝云蛇都知道,便是多次出入过天火长春宫。为什么在太初秘境时,百般骗他,还搬出了破庙白蛇的鬼话?”
燕烬亭似被这一番话冲乱了心神,微微睁大双目,迫近一步。
“我从未去过天火长春宫!倒是你,为何在那之后,还要作祟,频频入梦?”
低头之时,枯枝上,一穗盛开的紫薇花垂向谢泓衣的眉心,随着主人烦乱的心绪,晃荡不止。
“蛇妖,你……”
说时迟,那时快,有刀光一闪,斜斩进二人之间,将紫薇花劈碎在了地上!
一道身影已掀开羊皮,硬钻进石窟里。
地方太小了,他大半边身体暴露在外,满肩黑沉沉的积雪,也就体修敢做这么不要命的事了。
单烽也不觉得疼,眉心红印突突直跳,眉峰几乎压住了血色遍布的眼睛。
“我来早了?”单烽笑着说,“献花呢?味道真恶心。”
他也是赶得巧了。
那一袋牝云蛇丹挨了一脚重踩,香气四射。
谢泓衣腰腹下腾起一道蛇尾的虚影,向燕烬亭迎头抽去,鳞片里还淌着深粉色的牝云泉,和幻境里所见的一模一样。
燕烬亭挨了这一下,脸上还是无甚表情,紫薇花却撒了欢儿地往外窜,把枯枝都占满了,黑沉狰狞的枝干,如被挽在白蛇尾尖上,一齐颤了一颤。
啪嗒。
一滴牝云泉,滴溅在满地紫薇花上。
什么破庙云雨,听闻一百回,也不如耳中这一声响。
虚影转瞬即逝,那一刹那,不论是谢泓衣还是燕烬亭,都没顾上彼此间的恩怨,而是齐齐扭头看向单烽。
这样的默契,却更让单烽眼皮狂跳。
“打扰你们的亏心事了?”
短短一句话过后,石窟里只剩下了压抑的喘息声。
单烽的胸口极其平静,如铁铸一般,那呼吸声却像从石磨里生碾出来的,听着就能感到恐怖的重压。
双目甚至已经不是金红色了,而是铁水凝固后的黑红,随时有东西要迸破而出。
不对劲,照单烽往日里的脾气,他早该暴跳起来,按着燕烬亭的脑袋往石壁上撞了。
而现在,他却只是更深地往石窟里挤了挤,用肩背隔开燕烬亭,同时,一手抓着谢泓衣的腕脉,把人圈在怀里。
“看我干什么。”单烽淡淡道,“我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吗?眼下我能生什么气,我没有资格。要是我当着他的面,把你收进火牢里,岂不成了不战而败的畜生了,谢霓,你说是不是?”
他这么不冷不热地说话,倒比大发雷霆更让人不安。
谢泓衣抬眼看他,道:“我一看到火灵根,就恶心。”
单烽的余光刀一般剔了燕烬亭一眼:“有他?”
“所有。”
单烽道:“有我?”
谢泓衣道:“除了你。”
单烽用力按住了眉心。在来的路上,他都快急疯了。
怕谢泓衣彻底发疯,对燕烬亭下手。首座级别的高手,用来炼丹,可不比那些小弟子有用多了?
一旦燕烬亭毁在谢泓衣手里,那后果实在太恐怖了,他二人也会彻底覆水难收。
可在撞破刚才那一幕后,他那点温情款款的同门情,立刻被炸了个粉碎。
燕烬亭哪有什么危险?有破庙云雨之情在前,正忙着再续前缘呢,看那样子,就是被蛇尾巴绞死,也是情愿的。
燕烬亭不论是修为还是为人,都是羲和舫里一等一的出挑,年纪还和谢霓相当,不像他,年长了八九十岁,还把从前的记忆丢了个干净。
他们甚至还睡过,睡过!
谢泓衣又是怎么想的?
单烽脑中嗡嗡直响,他清楚得很,之所以一点就炸,无非是因为——谢泓衣根本就不属于他。
妒恨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怕他和薛云之流没有区别,同样是一厢情愿。
从前的事情,越想越让人发疯。
他必须把谢泓衣的来日占满了,才能缓解心中那一团恐怖的毒火。
现在、立刻、马上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谢泓衣却像看穿了他的心:“单烽,别昏头。你忍不了我的。与其没完没了地猜忌,不如现在转头就走。”
“不是这样!”单烽道,“很多事情,立场不同,可情意呢?”
谢泓衣道:“在城里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