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愣,随即唇角微微勾起,从她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转而环住杨梦回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道:“乖。”
此时,杨梦回被环在温暖的怀抱里,心中一咯噔,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完了,她竟然非常受用,对方仅仅说了一个字,她的脸颊已经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
许一抬头看着夜空的圆月,如一轮清明的玉盘,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银色,她感受着身边人的头越来越低,唇角不受控制地弯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第9章 种花(1)
虽然许一那天晚上跟江忆安说如果有学习上的问题可以来找她,但是,江忆安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不要来找她,也不要去找梦回。
那晚之后,江忆安很知趣地没有再出现在许一的视野中,自然也没有找她问过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国庆到来,瓦罐小学放假,老师们也陆续回家。
瓦罐村是庆阳市偏远县的一个小山村,毗邻省会城市,虽然两市相邻,但因为一座大山,阻碍了庆阳的发展,但同时也带来了青山幽谷,雨后黄昏飘渺之景,因此有一个公交站点已经不易。
“依依……”杨梦回拉着行李箱不舍地看着许一,“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呀,自己待在这里多无聊,去我们延桐呗,我们市有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到时候你和我住一个房间,不用担心应付我爸妈,虽然他们很热情……”
村口的公交站牌前人不是很多,但路过她们的人几乎都要看上一眼。
杨梦回一只手抱着许一的胳膊,两人离得很近,在外人看来已经超出正常的社交距离,这种行为在城市里或许随处可见,但是在保守的农村,两个人抱来抱去确实有些不符合习惯。
许一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拉开她,而是看着远处说:“梦回,公交车来了,该走了。”
杨梦回见自己劝说不成功,撅着嘴拉着行李箱等公交,她不懂许一为什么不去她家里玩,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相处的这段日子是她在瓦罐村最开心的时光,在她看来两人已经是好到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
送走杨梦回后,许一独自一个人回去。
回去的路上,因为刚刚杨梦回的一番话,她也不免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
那段时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但现在想起来仍是记忆犹新。
上大学的时候,她也曾年少轻狂过,即使在长期压抑的环境下长大,人总会有叛逆的时候,只是相比于其他人,她的青春来得晚了些而已。
她还记得母亲曾经气急之下对她说过的话:“许一你真的是丧心病狂,你父亲去世,我一个人从小把你拉扯大,因为你,我没有改嫁,你知道我受了多少邻居异样的眼光,现在你长大了,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告诉你,你要是喜欢女人,就是要我去死!”
“你是不是让我去死!”
后来说了什么,许一不记得了,只记得母亲气血翻涌,泪水顺着眼角汹涌滑落,短时间情绪波动太大,晕倒住了医院。
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宿舍门口。
打开房门后,看着昏暗的房间,身体好像突然卸了力,步子软绵绵的,心口涌上一阵莫名的悲伤。
最后,她走到床边,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
许一睡着了,梦里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小时候在乡下与朋友们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父母佯装在树下追着她跑,她不停地一直围着村口那棵大树转啊转,乐此不疲。
后来,她的整个人生里开始伴随着哭声,嘶吼与尖叫……
从父亲去世开始,母亲得知噩耗,一夜白头,但是瞥见身边还有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娃,最终不得不坚持下来,坚持着,坚持着,以为苦尽甘来,却发现是苦难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