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 ,他一刻也坐不住,想要回去问问郭师傅可行性。
大神先生,谢谢您解惑,我还有事,先走了!
啊?什么大神!我叫卿慎徕,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
谢景霄。
卿慎徕从那堆破破烂烂的钱里面,抽出一张毛票,
新年快乐!给压岁钱。
谢景霄怔楞一瞬,笑着摇摇头,接过毛票,新年快乐。
第51章
谢景霄回去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郭师傅。
起初, 郭师傅并不相信瓷器能够达成画一样的感觉,认为将青瓷跟绘画艺术结合起来可行性不高。
但并没有明说,把想法压在心底, 想将大家聚在一起, 来听听谢景霄的想法, 一同商量下。
几日后,几位师傅难得有空,郭师傅就把他们聚在自家的小瓷坊里。
在一阵交谈中,他们大致明白这种想法,但对其可行性还是抱有看法,并不清楚如何表现出来。
谢景霄忖度片刻, 为了更直观展现, 他从一侧桌案上, 抓起一捧瓷泥, 放在掌心揉捏。
没多久, 一株小草出现在他手中。
你们看这草有什么不同?
几位师傅凑近, 弓着身子,认真打量他手中的泥胚。
王师傅摸了摸下巴, 率先开口:这玩意要敢烧, 它铁坏, 是吧?老郭,就跟你那破瓶子一样,烧十个成一个。
他用肩头蹭蹭郭师傅, 却被郭师傅一巴掌打开,不慢地瘪瘪嘴,瞧瞧,说他两句, 还不愿意。
郭师傅没有搭理他 ,但目光却从泥塑的小草上,移动到对面光头老人身上,老李,你有想法吗?
李师傅的眉头蹙成一个川字,忽然被人提及,怔楞瞬,摸了把自己的光头,抬眸看向谢景霄,是风吗
他的语气虽是询问,但却十分笃定。
谢景霄点点头,是风。
小草的几片枝茎弯折曲度各不相同,细看之下是被风吹动的样子。
他们话一出口,其余几位师傅紧跟着明了,唯有王师傅还蒙在鼓里。
这咋能看出风?我咋就看不出来呢!
郭师傅瞥了他一眼,眼神鄙夷,指着泥塑小草的曲茎,你看这,还有这里,是不是像从你那边吹来一阵风。
哦~原来是这样,就算是这样,它还是会一烧就坏。
闻言,郭师傅眼神暗淡几分,瓷器不同于绘画,绘画错了还能用橡皮擦拭,但瓷器就算泥塑期间可以修补,一旦进窑烧制,成功与否全看天命。
但,他还是想听听谢景霄的意思,抬眸看向他。
老王说的不差,如果要烧制这种,难度可想而知,有可能我们直到我们比赛那日,都烧不出一样能看的,你真的想好要烧这玩意吗?
这并不取决于我,各位老师精心烧制的瓷器,哪一样不精美,不能让人惊叹工匠技艺,您烧的那件梅瓶,就已足够参赛
谢景霄望向郭师傅,见他混沌的眸底逐渐清晰,将后面的言语匿在嘴边,勾唇浅笑。
郭师傅明白他后面想说的话。
他找谢景霄来帮忙的初衷,从一开始便不是赢,这种国际比赛,赢自己人或许有几分怯意,但对手是外国人,赢得奖项不是什么难事。
他更想要超越自己,想要世人从未见过的作品。
现如今,谢景霄把想法陈述出来,自己若是畏难,岂不是太没用了。
许久,他将嘴边快燃尽的烟头,猛地往地上一掷,干!要干就干出来个不一样的!
老郭头你想好,这可比你做国礼瓷难多了!
王师傅瞧见方才挺直的泥塑小草,现如今茎叶折断,在桌旁化作一滩软泥,他下意识眉头紧蹙起来,
照我说,咱们还是拿出烧国瓷的水准,去参加比赛,铁拿奖,别搞什么创新了!
我们是为赢吗?我们赢那群外国佬不容易?老郭的意思我知道,我也干!
李师傅瞥了眼其他几位师傅,这玩意大概率到头一场空,你们要懒得跟着他疯就算了。我反正活了多半辈子,烧的都是些瓶瓶罐罐,想换换口味。
我没说我不干啊!王师傅马上反驳道,我就发发牢骚。
你那叫扰乱军心,以前拉出去要砍头的,李师傅绕过他,望向其他几位师傅,你们呢?
在听到诸位师傅肯定后,郭师傅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一拍大腿,今晚别走了,我弄几个好菜,大家喝几盅。
酒过三巡,谢景霄不喜辣酒,只是浅淡尝了几口饭菜,便找了个由头,出门散步。
他习惯地攀在瓷罐垒起的矮墙旁,向下俯瞰炉镇的万家灯火。
夜晚的炉镇,节日氛围浓厚。
花灯装点着各家各户的门头,暖色的烛火汇成赤阳,照耀着山上的红砖小路,温热、赤城,驱逐开严冬的冷意。
不过七八点的时间,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