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呆在这,等郑束过来接你回老宅,
檀淮舟握住谢景霄的手,摩挲着他微凉的指骨,斜眸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阮言归,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你最好乖乖等着,否则别想再踏进上京一步。
哼!
阮言归掏出手机,对着檀淮舟二人按下快门键。
画面里,谢景霄正好被他护在身后,只留下较为模糊的侧脸轮廓,
还金屋藏娇,我回去就告诉爷爷。
檀淮舟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一个,牵着谢景霄转身离开,留下阮言归无能狂怒。
谢景霄站在路灯下,萧瑟冷寂的秋风掀起他素色的衣角,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震落薄肩上枯黄的银杏叶。
叶子徐徐落在他端着的袖口上,淡金的色彩,与他素麻色的衣袖融为一体,宛如金丝细绣上的图案,混着皎色月光,清冷透净得紧。
他干净纤薄的长指曲了曲,攥紧白帕包裹的金属眼镜,檀淮舟让他在这里等,但却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漫无目的地望向道路尽头,时间许是很晚了,街道两侧的小吃车已经收摊回家。
徒留在原地的,只有稀稀疏疏的落叶。
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缓缓涌上心头。
谢景霄倒不担心檀淮舟会不要他,自己先行离开。
他在意的是檀淮舟逞强,突然骑摩托会摔伤自己。
忽然,尽头传来一阵阵发动机的嗡鸣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辆赤红色的机车从远处驶来。
骑手一袭黑衣,与仿赛张扬的赤色,彻彻底底地碰撞,相融,形成一幅张力十足的画卷。
谢景霄只觉画面熟悉,但却回忆起来,却又是一团雾蒙蒙的灰色。
在他发愣间,那道身影已经在面前减速。
刹车,长腿支地,男人随意将护目镜翻上去,露出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轻挑眉尖,
等久了?
不等谢景霄回答,就已经把后座的墨色头盔套在他脑袋上。
一阵金属与汽油的混合气味,瞬间充斥谢景霄的口鼻,他混沌的脑海,渐渐清明。
待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檀淮舟身后,手已经被他牵引着扣在他腰间,身子却羞赧地不愿意贴近,与他拱起的脊背保留一点空间。
檀淮舟笑而不语,戴好护目镜,顺走他手里的眼镜,随意装进衣兜。
紧接着,连扭几下摩托手把。
胯下仿赛立马发出几声巨大的嗡鸣,如同蓄势待发的红色猎豹,只听一声命令就要窜出去。
好了吗?
你真的行吗?
谢景霄还在迟疑,但下一秒他身子就弹飞出去,紧紧贴上檀淮舟的后背。
机车跑几步就会急刹一下,谢景霄身形颠簸,索性狠狠锁紧他的腰身。
见阴谋得逞,檀淮舟不再戏弄他,油门扭到底,仿赛蹭的一声飞射出去。
他的笑意从唇间溢出,佛爷,行不行?害怕了?
骑行速度很快,两侧的路灯接连向后倒去,汇成一条靡丽夺目的灯带,耳畔的风呼呼啦啦的。
谢景霄撑在油箱的掌心,逐渐回暖,另一只锁在檀淮舟衣服上的手,用力到指骨泛白,宛如一块精雕的玉髓。
他抿唇不语,知道是檀淮舟耍的小伎俩,索性就依着他,侧头欣赏两侧的风景。
隔着护目镜,他敢去直视过往的射灯,惨白色的光晕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白洞,掩盖身后凝成实质的黑色。
他眼睛的伤其实早好了,但是却没办法直视强光,就连医生也说不清楚原因,只当是留下的后遗症。
只有谢景霄自己知道,每次看到看见强烈的白炽光,总会勾起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碎片。
那是他最不堪的记忆,也是他最不愿意记起来的碎片。
还好,他将那些东西都已经忘记了。
许是注视灯带太久,他再次收回目光,周身已经陷入无限的黑暗。
影影绰绰间,他只看见机车仪表盘跳跃闪动的数字。
一种濒临生死的恐惧感突然袭来,发亮发闪的指针混乱摇摆,他只觉脸上一片潮湿,心脏似是快要从胸腔跳出来。
那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又狠狠地将心脏压回去,反复揉捏。
混沌的脑海不断催促着他快一点,他也如着了魔般不断加速。
画面逐渐清晰,谢景霄终于清楚同他赛跑的是什么。
是死亡。
只有他骑得够快,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受控般喃喃自语,快点,快点
前排的檀淮舟开始以为他是在逞强,索性再次加大马力,绕着无人的公路骑行。
但当他觉得腰间刺痛,谢景霄发白的指攥的极紧,似是要扣紧他肉里,檀淮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出声大喊几声:
谢景霄!
但没有人回应他,这里又地处盘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