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上移,两指撑着谢景霄的眼尾。
谢景霄的眼前瞬间黑了下来,灼烫的胭脂痣在充斥凉意的指腹下,轻轻被人揉捏,温度一点点下降。
我没受伤。
檀淮舟舒了口气,掌心被他纤长睫毛有意无意地剐蹭,渐渐产生痒意。
刚想收回手,又想到什么,熨贴绯痣的力度稍大,
为什么让郑束不告诉我?
我自己可以应付,怕你担心。
谢景霄眉骨生疼,想要抬手拂去他的指,但肌肤刚触碰,整个人就被他揽进怀里,
这一次他怀里不像以往那般温暖,潮意逼人,谢景霄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侧眸看向窗外,雨意朦胧。
秋天,总是喜欢下雨。
对不起
谢景霄颔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鼻头蹭着他衣领,木质冷香沁入鼻腔,森森凉意,使得他的音节沾染上哑意。
檀淮舟动作一顿,随即拍着他单薄的脊背,一时间沉压的幽怨,彷如春雪消融,化成沁润万物的细流。
他双手下移,温柔地环住谢景霄,迫使他靠近一些,紧抿的唇动了动,思虑三番,才溢出几个极淡的字符,
没事就好,不许哭鼻子。
没哭!
谢景霄抬起头,鼻梁正好触到他的鼻尖,只见他嘴角的笑意愈弄,声音又低了下来,
没有哭
他的桃花眼在镜片下,弯的多情,与往日端方自持的样子截然不同,
怎么戴眼镜了?
回答他的,是嘴角的一个细吻。
你不是喜欢吗?
蜻蜓点水,稍纵即逝。
谢景霄想到之前连刷的几个视频,金属框眼镜、黑色高领毛衣,还有
他薄且干净的指尖下意识动了动,还有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
耳根瞬间滚烫,烧的他眼尾泛上极淡的胭脂红。
但却被檀淮舟看在眼里,他凑近谢景霄灼得滴血的耳尖,牵引着他的手,覆上右侧小腹,充斥蛊惑的字节一字一顿地响起,
这里,还有你喜欢的纹身。
哈?!
谢景霄心脏漏了半拍,慌忙收回手,小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不由自主地握紧檀木佛珠的乌色流苏,却难掩指骨颤抖。
半晌,他才挤出几个字,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这么胡闹
檀淮舟还想说什么,就听屋外有人敲响窗户玻璃。
谢先生,麻烦您跟我们去走一趟。
女警笑意浓浓,挑了挑细眉,而后转身侧了侧头,示意他跟上。
这就来!
谢景霄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抬步就要往出跑,腕骨却被人抓住。
坐我的车。
警局。
同样的审讯室,同样的警官,同样的被训人。
只不过这次谢景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眼睛是被人用手捂着的。
他倚着檀淮舟的肩头,阖眸小憩。
至于手,自从被檀淮舟抓住后,就再也没松过,本想被他握着,能够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现在反倒是自己的肌肤,像是块沁了雪水的玉髓,冰凉刺骨。
他尝试缩了缩手,没想到檀淮舟五指用的力度更大,桎梏着他细小的动作。
怎么了?
檀淮舟感受到谢景霄别头的动作,便放下手,侧头耐心询问。
见他极浅淡的瞳孔睁开又合上,反复数次后,才将目光落在审讯室的玻璃上。
阮先生快要出来了,看到我们
谢景霄话说一半,审讯室的门就开了,传出他预料的声音。
表哥!你们!
阮言归是提前被带走,他出瓷坊大门的时候,只是看见一个极像檀淮舟的身影,但出声喊他,人家并没理睬,只当是自己错觉。
一来就被关进审讯室,现在刚出来就看见,表哥跟欺负自己的人相互依偎,坐在一块,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他还不理自己,更气了!
小声点。
寒眸冷厉,瞬间让阮言归的话卡在嗓子里憋不出来。
气的他脸色又红又绿,猛咳几声,身子一抖一抖。
银发强光的加持下,衬得他面色彷如一张白纸,形单影只不敢触碰的易碎,与之前的飞扬跋扈判若两人,好似下一秒就会咳出血来。
谢景霄动摇了,想要起身,却被檀淮舟拉得重新坐回位置上。
继续装,你得的是糖尿病,又不是肺结核,咳什么!
话音刚落,阮言归就不咳了,但眼眶瞬间变得红红的,指着谢景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一咳,你就关心我的!
檀淮舟抬眼,桃花眼里无波无澜,语气平平开口:那是怕你死我地界上,我给老爷子没法交代。
他顿了顿,视线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