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邹、”
“你再把他名字挂在嘴边,我保证你们明晚吃不成。”
贺东篱说什么来着,他这样的人空降来谈生意是不是小菜一碟,是不是来给人打样的。她没作声,然而,目光也不再看向他。
宗墀这才撤回的嘴脸,一手插袋一手去揭墙上的会议纸,揉成团,歪着头朝她,“你欠我一顿饭,我还陪你去应酬,贺医生,大小姐,我来接你,你还不同意。这还有王法么!”
贺东篱盯着他手里团成团的纸,似乎沦陷在王法的道德旋涡里。
她再要把他的衣服递还给他的,宗墀非但没接,还嚷着肚子饿,“我还没有吃晚饭。你今晚还愿意share一半三明治给我么?”
第26章 海枯石烂
贺东篱觉得她完全是不想吃上过冰箱的保鲜制品, 才把带回来的一盒鳝丝拿出来救济谁的。
鳝丝处理得干干净净,贺东篱只要翻出来些葱姜,配些洋葱青椒爆炒一下, 多勾芡点浓油赤酱的汤汁。中间统筹时间的下一把面条,就是碗热气腾腾的干挑鳝丝面。
她刚要从厨房间里端出去的,有人挑帘进来。他看到已经成品出餐, 到嘴边的“有什么可以帮忙……”就显得有些滑稽。
“我只是打了通电话的工夫。”宗墀解释着。
贺东篱把碗递给他,交代他吃完放到水池里就可以走了。
宗墀挑拌着碗里的面, 说有点多, “我分点给你吧。”
“不用了,我吃过了。”
“也是吃的鳝丝面?”他问。
贺东篱没应他这一句, 在暖气间, 她脱了外套, 里面是一套黑色羊毛打底叠穿了件白色衬衫、牛仔蓝的裤子。坐在沙发上,拿笔电在看视频。
梁建兴美其名送给她, 实则是给宗墀作敲门砖的那盆十八学士,搁在一处角落里, 被她伺候得水灵美好。
宗墀端着碗才走近了些, 她目光还在屏幕上, 提醒他,“我在看手术视频, 你最好别过来。”
宗墀挑一筷子面到嘴里,说真的, 她离喻女士还有点火候。至于她说的手术视频, 他也老早习惯了,他不往她那上头看就是了。“这鳝丝是你妈给你的?”
她侧躺靠在沙发上,腿上盖了层珊瑚绒的毯子。宗墀端着碗走过去, 贺东篱不无不快地仰头看了看他,宗墀搛起一截鳝丝佐证地问她,“你妈杀的、划的?”
沙发上的人背后有橘黄色的落地灯,整个人被烘托得有个毛茸茸的光圈,“有什么问题,坏了,臭了?”
宗墀啧一声,“你成心倒我胃口就直说。”说罢,他把鳝丝喂到嘴里,“手法还能辨别的出来,她划的丝都比较大个。我记得那时候她都是给我们做双浇的,鳝丝腰花。”
贺东篱心烦地阖阖眼,才要催他,你吃完赶紧走吧。
眨眼的工夫,宗墀坐到了沙发上来。还几乎坐在了她的脚上,隔着毯子,贺东篱收回了两只脚,听着宗墀问她,“她后来是不是恨毒了我?”
“不会。她那个人文化不高,认知有限,又封建迷信,杀鱼都避开初一十五的。要让她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挺难的。”
宗墀被某四个字噎着了,哦一声,“你的意思是,恨也是你们知识分子特有的。”
贺东篱不答,把电脑里声音调高些,宗墀往屏幕上瞥一眼,好像是一个手臂取皮再往哪里植的手术,他不用细看就已经头皮发麻的疼了。他是领教过他们外科医生口里说的可能有一点点疼的话术的。
端在手里的面没吃两口,手机又有来电,宗墀把碗搁下,接起电话来。他应了那头几句后,才发现身边电脑视频的声音突然静音了。
他偏头来看身边人,贺东篱没朝他看,宗墀愣了秒,那头齐代表喊他,在听么,小宗先生?
宗墀要他继续。
边上的贺东篱要起身来,宗墀一把扣住了她的一只脚踝,隔着毯子,他正在通话,毯子底下的人不好意思出声,始作俑者也浑不觉的样子,再换了姿势,面朝她,一条腿侧弯屈膝,压在毯子里头的脚上。
他不等贺东篱眼里冒火,随即把通话的手机开免提地扔在他们之间的毯子上,手去捞茶几上的面碗。
贺东篱想趁他身动的一秒伺机起来的,宗墀快一步的压回头,手里端着碗,又盯着他的手机,口里连连,“别动,我手机掉了。”
齐代表迷惑,“小宗先生,你在?”
“没和你说。你继续。”叫人继续的人,端着面碗,风卷残云地解决了一顿晚餐。
齐代表听到小老板在吃饭,笑了声,公事也暂且搁置一旁了,调侃他,“看来是真的很讨厌白人饭了。逃局出去开小灶了。”
宗墀搁下手里的碗筷,面不改色地答那头,“嗯,今天的厨子都有点失水准。老毛子煎的牛排有种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妻子跟姘头跑了顿时丧失味觉的苦倭瓜感,而我们东方的厨子,又跟谁欠她八百万,于是她死命放盐,致力于,毒不死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