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裹在被子里,半天没等到庄严的回应,都快睡着了。他昨天和白悦打游戏到深夜,天刚亮又去上早八,现在困得很。
朦朦胧胧快陷入梦中时,有人将他紧紧抱住,差点喘不上气。
钟情吓一跳,瞬间睡意全无。
他伸手想将蒙在脸上的被子扯下来,没扯动。
“庄严你干嘛?不想以后养我一大家子,所以决定提前闷死我?”
庄严隔着一层被子,在钟情额头上落下悄无声息地一个吻。
他曾经无数次梦见过这样的场景——怀里的人安静地躺在身下,顺从地接受他的吻。
但他现在不在梦中。
他比以往任何一次梦醒都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个残忍的真相——钟情和他不一样。
钟情要的是妻子、孩子,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他不会接受来自同性的吻。
绝无可能。
庄严绝望地闭眼。
“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隔着一层蓬松的被子,他的声音有些失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什么叫以为?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钟情察觉到不对,“庄严,你到底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钟情的语气是那么关切担忧,庄严却无法回答。
“你不会想知道的。”
钟情愣了一下,他居然从庄严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哽咽。
他小心翼翼问:“……你真破产了?”
庄严轻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苦涩。
“我要出国了。”
“去哪?出差?”
“留学。”
钟情意外,剧情里面好像没有这段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半年之内应该可以吧。”半年后林姿寒可就出场了。
“不,钟情。”
庄严轻声说,“我永远不会回来。”
机场。
钟情流下了成吨的眼泪。
自从那天庄严宣布出国留学后,钟情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庄严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并且还这样坚决地执行下去。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这具身体还有抗药性,和悦悦亲密接触时产生的无痛感在慢慢消退。
卷土重来的疼痛让他烦躁不已。
他忍着疼劝庄严留下,电话也打了,家门口也蹲了,还跑去向严奶奶告状,可无论他怎么哀求、质问、甚至斥责,庄严依旧简铁石心肠,毫不动摇离开的想法。
机场送行的时候,钟情终于不再劝了。
他所有的说辞都已用尽,除了眼泪,无法再表达别的。
庄严心痛地看着钟情的眼泪,面上神情却没有一丝起伏。
他心中的血似乎已经流干,在看到钟情来送行还带着女朋友的时候,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朝白悦也微笑了一下。
视线偏移,看见前来送行的严老夫人,朝她轻轻一点头。
只有到这时他们才稍稍像一对祖孙,也只有这位老人知道他为何离开。
他确实能伤害钟情。
不仅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心思,还因为钟情对他毫不设防。
继续待在钟情身边,只会变成一个定时炸弹,将两人都炸得面目全非。糟糕的未来,被玷污的曾经。
离开,至少还有过去可以怀想。
庄严递给钟情一张纸巾,轻声道:“好好过。”
只有三个字,已经是他能为钟情那个没有他的未来给出的最高的祝福。
钟情哭得更凶了。
他抱住庄严,夏日衣衫单薄,他明显地感受到固定带的存在。
“庄严……”钟情抽噎,“我真希望是我出了这场车祸。”
最好将他撞成植物人在医院昏迷不醒,等到两位男主相遇相知相爱剧情结束,他一觉醒来任务自动完成。
庄严静静听着,心中升起的最后一丝不甘也在这话语里消散。
他抱着钟情的手稍稍用力,埋头在他发间,闻到熟悉的甜桃味洗发水清香。
他最后一次贪婪地深嗅一口,然后放手。
转身,提步,离开,一次也不曾回头。
回程的司机是陈特助。
大概是怕他一个人在家里能把自己饿死,庄严把这位精明能干的心腹留给了钟情。
后视镜看到钟情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陈特助心中叹了口气。
他是看着钟家这位小少爷长大的,从小到大,除了打游戏,他要什么没有?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动动手指就有人肯为他拍下命名权。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连眼泪都换不回的东西。
他有心安慰一句,突然听见后座中传来一连串激昂的声音:
“doublekill!”
“triplekill!”
“aazg!”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