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道:≈ot;怎么好好的又哭。可是伤口又疼了?≈ot;
赵绣垂着眼眸,轻声道:≈ot;无事,臣胆子小,眼皮浅,被个噩梦吓唬得六神无主,掉了几滴眼泪,让陛下笑话了。≈ot;
燕翎笑着看他,低低地道:≈ot;胆子小么?你挡在孤面前时,可是英勇无比,任凭多少侍卫也比不了呢。≈ot;
想到那时的情景,从未有过的情绪纠葛在他心头,几欲将喉咙哽住,没来由鼻头一酸,别过脸去,吸了吸鼻子。
赵绣没有看他,仿佛自胸腔中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陛下没事便好。”
燕翎又转过头,看着他累极了一样,正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薄薄的阴影,声音又细若游丝,仿佛一个瓷娃娃,只要离开便会失手摔个粉碎。
他俯下身子,高大的身影将赵绣罩住,用下颌轻轻抵着赵绣的发顶。
“累了?再睡一会可好?”
赵绣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睁眼看向他,轻轻道:“不想睡。”
燕翎的声音低沉:“为什么不想睡?”
“睡得久了,总做噩梦。”
燕翎的体温传来,让赵绣感到一丝暖意与依恋。可是随着神智渐渐清醒,葵姬的指控又阴魂不散地回响在他耳畔。
“梦见什么了?”燕翎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怪不得你刚才抖得厉害,一直在说些什么。”
赵绣微微一滞,仿佛昭阳殿中万籁俱寂,只剩下了他们的呼吸声。
因为联想到梦中的情景,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冰冷的黑水,无尽的浓雾……
还有燕翎最后那,嘲讽的一推。
不祥的感觉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下意识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记不清了,”赵绣将脸靠近燕翎的胸口,带着一丝恍惚与脆弱。
“只记得很黑……很冷……到处都是水,在水里挣扎,又喘不过气。”
燕翎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拥抱着他的那双手臂又紧了紧。
“都是梦罢了,”燕翎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可靠,仿佛有驱散一切恐惧的能力。“有孤在,你不需要怕……这世上再没有人能伤你分毫了。”
他的话,既像是对赵绣的安抚,又像是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赵绣含糊地应了一声,又道:“其实刚才,我梦见陛下了。”
燕翎一顿,语气变得更加温和,甚至有一丝诱哄的意味:“阿绣,你梦见了孤?在你梦里,孤是怎样的?”
烛火摇曳,他英俊的面庞上神色也随着光影变换,君心莫测。
赵绣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噩梦和伤痛折磨得哭了出来。
“梦里,我马上就要淹死了,是陛下拉了我一把。”
燕翎看着他那张苍白的小脸,写满了脆弱,依赖,孺慕与信任,是那样真实的柔软。这让燕翎几乎要唾弃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赵绣那一点阴暗的猜忌。
他只能更紧地抱住赵绣。
“无论什么时候,孤都会拉住你,不放弃你。”
得此承诺,赵绣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从前无数次一样,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微微地笑着,把脸埋在燕翎的怀抱中。
第20章
赵绣养伤的期间,燕翎常常来昭阳殿。
他几乎将处理政务的地方挪到了这里。殿内靠窗的地方新设了一张紫檀木的桌案,上面堆着些奏疏。
燕翎就坐在那里批阅,不过通常没有多久,目光便会不由自主地飘向榻上沉睡的身影。
因为赵绣上次说做了噩梦,御医便为他配了安神止痛的汤药。或许是身体正虚弱,又或者是汤药起了作用,他很快便泛起倦意,似睡非睡地垂下眼眸。
燕翎放下朱笔,悄悄走到榻边。
宫人见状,便识相地退下。
他坐在榻沿,俯身细细端详着赵绣的睡颜。
那张苍白的脸庞上,似乎毫无防备,呼吸轻浅却平稳。
燕翎的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眼神深沉复杂,怜惜和探究的心情纠葛在一处,令他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