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当了,能值多少钱?”
文嬷嬷虽然已经是六十出头的年纪,但深谙养生之道,眼睛清明,一眼就认出了这玉佩是由上好的玉料雕刻而成,尤其是这雕刻的鱼纹图案……
她对罗乐道:“殿下,这玉佩可当不得。”
“嗯?怎么说?”
文嬷嬷左右张望了一番,悄悄凑到罗乐耳边道:“这东西,只怕是前朝之物。”
罗乐:?
……南诏王室,不就是前朝的?
文嬷嬷对上罗乐疑惑的眼神,拍了拍额头,懊恼道:“殿下,老奴指的是东朝。”
她笑着对罗乐道:“殿下应当是从主子遗物中翻出来的吧?这瞧着像是当年沈少主送给主子的成人礼,说是有:‘知君潜龙在渊,祝君鱼跃龙门’之意。”
罗乐听了文嬷嬷的话,仔细看了看玉佩上的纹路,上头确实刻有云纹,不过这云纹并非如同寓意一样分列在鱼纹的两侧,而是在鱼的脚下,长长的云纹追在鱼纹尾后,似鱼非鱼,似龙非龙。
这哪里是祝君跃龙门,分明已经越了过去,正在脱胎换骨。
而文嬷嬷说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愣住了。
她忽然后退几步,匍匐在罗乐脚边:“殿下息怒。”
“嬷嬷凭何认为我会生气?”
罗乐默默将玉佩握紧,声音淡淡道:“无妨,我祖母她老人家未必不是得偿所愿,你起来吧。”
文嬷嬷忐忑起来,小声道了句殿下仁善。
罗乐问:“你说的这沈少主是……”
“沈少主是主子的手帕交……”文嬷嬷忆起往昔,脸上多了几分怀念,“当年若非沈少主突然失踪,主子也不会在身怀六甲的情况下非要深入辰州……”
她小心抬头观察着罗乐的表情,瞥见她的眉眼,目光一顿。
罗乐挑眉:“嬷嬷是想起了什么?”
文嬷嬷声音颤抖道:“殿下……老奴……老奴可否知晓殿下的母亲是……”
罗乐沉默了。
她爹是谁,来历如何,对罗乐来说早已不是秘密,而她娘……
话又说回来,她到这里这么久,除了吕二娘外,似乎没接触过她娘那边的人,她对她娘,知之甚少。
沈氏既然多次想见她,那么上元佳节的晚宴上,一定会有所表示,届时沈氏是她外家的消息就会公开,这会儿也没必要瞒着了。
思及此处,罗乐道:“我只知娘亲姓沈,名挽朝,似乎出自南诏沈氏……”
“是了……是了……”文嬷嬷喃喃道,“沈少主以前说过,若得女,当取名挽朝。”
她看着罗乐,泪眼婆娑,欣慰地笑了:“主子还说要跟沈少主结亲,聘她的女儿当儿媳,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事儿竟然真成了!”
罗乐:……
入夜。
罗乐是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躺在床上的。
这雕刻了鱼化龙的玉佩,是萧志勇担心她在路上遇见不长眼的山匪,特地借给她的。
因着是借的,罗乐担心换衣服时会混入其他配饰里找不着,特地拿在手里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拿,竟然先后得到这么多复杂的消息。
她怎么都没想到,萧志勇竟然会跟她外家,甚至是她娘有关!
罗乐不由得庆幸,她只是让文嬷嬷瞄了一眼玉佩,没让她细细端详,否则,她一定会发现,这玉佩就是她认识的沈少主的那一块!
文嬷嬷能从她眉眼看出她是沈家女,说明她长得即像她祖母,又像文嬷嬷记忆中的沈少主,能长得很像,这沈少主要么是她的亲外祖母,要么是她的亲姨外祖母、也就是她真正亲外祖母的亲姐妹……
虽然有点儿绕,但罗乐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真如文嬷嬷所说,她祖母曾为了沈少主涉险,甚至病逝辰州,结合她所知的信息来看,她那位曾祖父怎么可能会在她祖母去世后放过南诏沈氏?
现在的南诏沈氏还能参加上元节宴席,说明这沈少主,至少在南诏眼中,确确实实是一个死……
等会?!
罗乐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
如果,原本以为死了的人没死呢?!
罗乐想到杨敏曾经劝她的话,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沈少主没死,那么沈氏的势力一定会被她暗中接手,在外人看来,沈氏岂不是……
沈氏多年势弱,如果只是把明面上的势力化整为零,转为暗地了呢?
如此一来,辰州的复杂和安全,不仅是有罗家寨、西南驻军和各大山寨的功劳,还因为多了一个蛰伏的沈氏!
辰州,南部有罗家寨和连虎寨,东部伏狼寨曾经完全偏向朝廷,只有西部,是唯一一块儿完完全全由猫头寨霸占、不听朝廷指挥的地方!
一个猫头寨而已,凭何能拥有一条南北畅通无阻的商队?
如果背后是沈氏,那就行得通了。
可……如果是这样……
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