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飞鸟的出现就是难得的新奇。
心里空空的。
而且,她总感觉她和孟行玉走的更远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奇怪,这几天来,一下心里好像饱含着怒火,一下又好像是满溢的海水,现在又好像断掉线的气球,只剩那红色的一只在天上孤单地飞。
是变猫后遗症吗?
可她做的事情和从前别无二致呀。
照样打扮、逛街、演出,又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叮一声。
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的短讯。
一些毫无意义的文字排列组合,背后却只有她能看懂其中含义。
那条简讯写着:
“你来美国了是吗?”
宋时铮直接删除掉这条消息,漠然。当初是他们彼此都没有选择需要对方,过后也没有主动寻找或联系过,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又何来什么羁绊?
宋时铮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加入拍照的队伍。
或许她什么都不能留住,能留住的,只有这一刻吧。
一只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
宋时铮惊诧抬眼,是孟行玉在微笑着冲她做口型:“笑一下。”
或许是亲密接触能给人脚踏实地的感觉,掌心的温度通过肩头传到四肢百骸,宋时铮一下觉得心中的那只气球摇摇晃晃地落了地。
然而还没它完全落地,宋时铮就听见孟行玉在自己耳边说:? “我有事要先走,等下排练完去接你。”
气球好像被人戳破了。
什么事?
不能告诉我吗?
孟行玉好像有很多事,而这些事,都和她无关。
不管她是猫还是人都一样。
是猫的时候,被留在家里。是人的时候,被留在原地。
孟行玉的世界,好像从来不曾向她打开。
这感觉坏极了。
宋时铮无端想起那句话:
“玩艺术的怎么可能跟工科生玩到一起去。”
“社交圈都零交集。”
这坏感觉一直蔓延到排练。
人陆陆续续到齐了,高强度的巡演带来的是高强度的排练,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演出意义重大,是他们乐团第一次在西海岸登录的巡演。
“全体注意,从第176小节开始。”指挥的声音从指挥台上传来,没有多余的寒暄。
他抬起双臂的瞬间,整个乐团立刻安静下来,连翻谱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今天要演奏的这首理查德·施特劳斯的《唐璜》是乐团周末演出的重头戏,在场所有乐手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最外侧的宋时铮深吸一口气,将琴弓悬在弦上。她不用看也知道身后二十多位小提琴手都在等待她的第一个动作。
作为乐团首席,她不仅是第一小提琴声部的领导者,更是整个弦乐组的灵魂人物。
指挥的手势猛然落下,铜管声部爆发出激昂的旋律。宋时铮的琴弓随即划过琴弦,带领弦乐组加入这场音乐的洪流。
然而这样做的人不止她一个。
宋时铮的耳朵敏锐地捕捉着每个声部的音准和节奏,她动的第一个瞬间,内侧的副首席樱花妹也一起动了。声音追逐一样,咬得她死紧。
宋时铮眉头越皱越紧。
她不是不知道樱花妹觊觎她这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但她从没想到,樱花妹现在的演奏技术已经如此……出彩。
声音愈演愈烈。
她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
“停!”指挥突然放下指挥棒,声音像刀一样切断了音乐。“小提琴,你们是在演奏唐璜还是在锯木头?”
指挥台下温和,台上却不留情面。
宋时铮感到脸颊发烫。她知道指挥的话虽然针对整个声部,但实际上是说给她听的。作为首席,声部任何失误实质上都等同于她的失误。
leo向她投来鼓励的眼神。
首席大提琴向来是乐团中的结构基石,有他应和,宋时铮不担心。
她担心的是,那段长达两分钟的独奏。
“ng,”银发指挥的目光直接锁定她,”那段独奏再来一次,我要听到更多的…灵魂。≈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