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效节军。
养军队向来花钱,因为军人不比文人,最看重的就是吃没吃饱,有多少钱。再加上效节军本身就是精锐,要好吃好喝人家才能为你拼命嘛,所以效节军的开支自然也是巨资。
尤其在洪灾连绵的今年,文武百官算是牙缝里活生生抠出来一个军队,原本逢年过节的赏银一概免了。
这样一来,效节军就变成了香饽饽,尤其兵马使权力不小,温相一派本身在兵权有所缺憾,这次更是不能放过机会。
卢英时对这父亲没什么话好讲,装作没看见窝在卢彦则身后,气得卢臻就要拿起搬砖往卢英时身上砸,全靠卢彦则把老父亲拉开,这才平息了一场争端。
卢彦则一边安抚父亲,一边告知奴婢带卢英时回屋,自己则送卢臻回到了卧房,又是焚香又是端茶倒水捏肩膀,一气呵成。
“彦则,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了吧。”卢臻闭着眼睛,指了指太阳穴,卢彦则心领神会,帮助躺在胡床上的父亲缓解情绪,“我最近做梦老是梦到你弟。他说地狱太冷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想家了。哎,你说这都什么事,我当初就不应该带那乐工回来,你看我们一个家,被搅得天翻地覆。”
卢彦则的手没轻没重地掐了下卢臻的太阳穴,“爹……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可是英时这小子,性情乖张暴戾,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以前多好啊。要是你弟没有干那件事,说不定……”
“爹,别说了。”卢彦则长长叹息,“都是命。”
“我还想着,要是你做不了兵马使,温十六能做也行。他带过兵,当年平蜀就是他协助权从熙。只不过那时候他初出茅庐没人信他,他就只能说自己是权从熙的副将。”聊起往事,卢臻终于可以放松,“你说他十八岁,就那么厉害了,以后指不定会怎样。”
“鲲鹏万里尚需扶摇之风,他什么时候能等到时机呢?”
卢臻一副洞明世事的神情,“不好说,我总觉得,现在的局面一家独大,就说三军吧,有两军都与韩相交好,云骧军是韩相募集的军队,平戎军节度使权从熙当初和温相又有龃龉。如果效节军又是韩相那边的……”
“那温相——”卢彦则心领神会,“危机重重啊。”
“今日朝会,可还有些别的?”卢臻猛然想起些什么。
大周的朝会往往是天还未明就在待漏院等待,然后宦官通禀,一般结束的时候,应该在卯时之前,所以皇宫大内会安排官员在宫殿两侧的廊下用餐。
卢彦则等卢臻摆了摆手,才敢毕恭毕敬拖来一个软垫,坐至一旁。
“是。儿以为,温十六重获起用,或许就在今朝。”卢彦则虽低着头,然而抬眸的那一瞬,包含了对接下来政局动荡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副cp其中一员上线惹。
第16章 忌日
卢臻长舒了口气,“韩党一脉,剥削也要有个度,据你前几日所说,渭南县令上奏无田地损失,已经引起温相和陛下的注意了。听说朝廷派的御史已去彻查,预计不日出结果。诶,你不是认得太学的钟少韫么?太学那群学生,说不定能拿来借题发挥。”
卢彦则垂眸微笑,“儿也有此意。”
与父亲叙完温凉,卢彦则见婢女捧着食案往后院走,就唤住了婢女,将食案接了过去。
“大郎君。”婢女金钿局促不安,“听说三郎君刚刚把别的婢子都赶了出来,我们也没办法。”金钿双手叠在身前,弓着身子不敢抬头,“这饭菜都凉了,实在不是奴婢们敷衍了事啊。”
卢彦则轻轻一笑,“没事,我的弟弟,我能不知道他什么性格?你们先退下吧。”
卢英时把门窗都锁上了,自己从床底的小柜子里掏出一支筚篥,坐在床榻边沿,吹了一曲《何满子》。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