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地半躺在床上,说了句没事,白榆仍旧不放心,想在这里陪她,却被制止。
“你下去看着苏叶,今晚别让人带走她。”
白榆红着眼眶,“好。”
离开前他不放心地回头看,冯韵雪像是睡着了,灯光投射在她的睫毛上,眼底留下一小片阴影,白榆轻轻关上了门。
苏叶还跪在落地钟旁,客厅空无一人,灯光明亮,白榆踩着影子下楼,蹲在苏叶身边。
“你怎么来了?”苏叶嗓子沙哑地问他。
“我陪你。”
苏叶笑容干涩,“陪我做什么?回去吧。”
“苏叶姐,夫人一定有办法的。”
苏叶沉默许久,膝盖已经疼得没知觉,她吸口气说:“先生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小榆,这个家我待不了了。”
“为什么”
苏叶该怎么告诉他,莫名出现在她房里的吊坠,不过就是找个由头把她赶走。
“你要照顾好夫人,知道吗?”
白榆像台年久失修的机器,他无法完全理解苏叶的话,他应该答应,应该说好,可他又接受不了苏叶的离开,他不知道苏叶面对的惩罚到底是什么,是去治安所还是嫁给一个陌生的alpha。
“小榆,你听话,这个时候不节外生枝了,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冯韵雪卧室的灯开了一整晚,她也等了一整晚,纪廷望都没有出现,她在凌晨入睡,梦里是刚认识纪廷望的时候,alpha还是个籍籍无名地跟在自己父亲身边的士兵,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她也不知道,忘记了,想不起来。
她以前总跟父亲说,她喜欢纪廷望,别的什么都不在乎,可最终也是因为她的爱把自己困在了名为纪廷望的牢笼里。
她固执、倔强,想要的总要得到,或许纪廷望就是讨厌她这样,在自己丈夫离开的八年里,她也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性格太犟,所以才没得到爱,alpha都喜欢乖顺听话的,而她不是。
……
苏叶还是被送走了,就在第二天,是纪廷望安排的人,甚至连东西都没收拾,还穿着前一天的围裙,她的膝盖因为久跪而酸疼,走路都是跛的,白榆跟她一起到门口,悠悠在厨房准备早餐,手里的刀切破了她的手指,她听着门外的喇叭声麻木地任由血液流出。
心里也许有后悔,可能吧,除了她没人知道。
“苏叶姐。”白榆拉着她的手,语无伦次地说:“我再去找夫人,或者,我去求先生……”
“小榆。”苏叶一如既往地朝他笑,语气温柔,安慰他:“算了,夫人身体不好,让她好好休息,反正oga都是要结婚生子的,也不错,比去治安所强。”
是这样吗?白榆心想,好像是的,教规手册就是这样写的,以生育为目的,上面规定了oga所有该做的事,约束着oga的行为生活,所有oga都是这样的。
谁都不例外。
司机在催促,苏叶没法再留了,她摸摸白榆的头发,跟他告别,“再见了小榆。”
她又望了望那篇盛开的花圃以及白榆身后的房子,眼里的不舍没藏住。
“替我跟悠悠也说声再见。”
白榆忍着哭腔:“嗯。”
苏叶看着白榆眼眶里盘旋的泪,突然想到当年那个乖顺小巧的被冯韵雪领进屋的oga,以前没什么感觉,面临即将的分别,她竟然也有些想哭。
“回去吧。”
汽车的滚轮压过平滑的地面,偶尔碾过几颗石子,白榆眼睁睁看着苏叶离他越来越远。
冯韵雪披着衣服,几乎是从房间跑出来的,她脸色苍白地抓着楼梯的扶手,白榆见她气喘吁吁的,怕她摔倒,连忙过去扶住她。
“苏叶呢?走了?“
“嗯。”
冯韵雪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她眼睛猩红摆了摆手。
“哦,知道了。”
回卧室碰上了安明江,冯韵雪脸色很差,完全直不起腰,他往旁边退了一步,说:“要不我给你看看,咳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