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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o章(2 / 2)

八点,我又困了,可我还不想睡,于是就摇着车四处看看,后来,尺言把我拉回房间里,房间有两张床。

尽管尺言知道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却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一起吧。”

“不要。”

我立马拒绝。

今夜少了几句嘱托,尺言大概是想轻松一点,各人睡去。不到半夜,却又突然被惊醒。尺言借着一点儿未熄的灯光,看见了地上的碎玻璃。他过去拭了一下我的额,滚烫,莫约有40c。我近乎昏厥过去,出了很多虚汗。喂了退烧药,各种物理降温,湿换了好几件衣服,折腾到凌晨三点,总算好了些。

隔日一早,主人家做了早餐,白粥、馒头和油条。我见尺言不在,自己摇着车出了房门。

“醒啦?”

尺言正坐在主人家对桌的位置,掰着一小块油条。见他后揩了揩手,把他推到了内座里来。

“这个可不能吃。”尺言把我面前的油条移走,把晾凉的粥放到我面前,然后又顺势摸了摸我的额。

“不错,好多了,等一下就回去啊。别吃太多,怕你晕车。”

我低头舀了一口粥。

“再不回去啊,我怕你连今年生日都熬不过去了。”

“那也没多久啊。”

我望一眼窗外,看到大海。

“呐,我死了就把我放那儿就好,我什么都不要,用个盒啊罐啊装着就行。”我指着门外的海,开始旅程以来的第一次玩笑。

尺言没看海,只看着弟弟:“那万一有一天这里搞开发把你给清走了怎么办?”

“随缘咯,反正在哪儿都是要被清掉的了。”

“找不到你我会很难过的。”尺言笑笑。

“那你别喝那么多咖啡,”我坚持不懈地劝说,“容易得癌。”

“我才没你那么衰,来,拍张照。”尺言低头掏手机。

我没接下一句话。

尺言顺着看过去,只见我半仰着头,一只手捂着鼻,指间溢出的血滴在白粥里染开一片红。

纸巾。

尺言立马抽出半包纸,连抓了十多张,止不住,还是猛流。渐渐的十来分钟后劲头才低了下去,可还是一直渗出,染红了一地纸巾。

主人家吓坏了,连忙又拿了几筒纸巾过来。

“血小板该补补了。”尺言用湿巾给我擦着满脸的血污,一边故作轻松地说着,“你这都第五次了,之前都没这种情况的。”

“啊,”我的嗓子被血咽得有些沙哑,“你说我要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会不会很好笑。”

尺言温声:“别人不会笑你,我会笑你。”

“我有点困。”我打哈欠。

“睡睡吧,补点血小板。”尺言安慰。

他帮我整好垫枕,又怕我冷给他盖了条毛毯。

“你说我要是死了,怎么办?”我一靠好,困意像是消失了,望着天花板天真问。

“那没办法了,只好把你埋了。”尺言无奈,耸耸肩,他去拿湿巾。

我想:“要是我现在就死了呢?”

尺言答:“那就现场埋。”

我思索了一会儿。

“我要是没死呢?”

“那只能花钱给你治了。”

“你还有钱吗?”

“我要被你掏光了。”

“那我们要不别治了。”我小声祈求,“不然你没钱喝咖啡了。”

尺言努努嘴,想了想,“那就把你那房给卖了吧,应该够了。”

我有间房子,很漂亮。我一到十六岁,就从家里搬出来住,是哥哥买给我的。

我突然伸手,抱着尺言的胳膊:“我忘记谢谢你了。”

尺言看着手机:“什么。”

“谢谢你送我一栋房子。”我真诚地说,声音里满是感激。

这句话入耳,尺言内心一动。

“你第一次和我说谢谢。”他笑笑,关掉手机,忘掉刚刚手机里的报告。

“我只能原谅你了。”

-

【xx年10月】

我腰上长了一个瘤子。

准确点来说,我的脊柱上有细胞病变了,正以惊人是速度长成一个小球,压着脆弱的神经,也似乎能够把这一两条线给随时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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