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元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个是库房,平时没有人,估计是哪个家伙在里头找东西吧。”
穆暄玑依言收回目光,点到为止,以免问多了令对方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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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昏。
周信在茅厕躲了一会儿,待到时间差不多,这才拉开门缝观察一下四周,看准时机溜出门,快速闪身到就近的掩体后。
寨内山贼不知为何都面露喜色,周信侧耳倾听片刻,从只言片语中大概明白今晚会有场给少主设的宴席。
但究竟是迎客宴,还是鸿门宴,就不好说了。
周信伺机而动,一路潜行至库房楼下,借着黄昏的掩护,三下五除二爬墙上至二楼。
翻身落地,他迅速呈半蹲姿势稳住重心,压着步子靠近窗边,透过缝隙往里看去,然而库房内已空无一人。
周信皱眉,还是来晚了么?
“喂,那边那个!”
身后突然有人喊道。
库房与另一座堂屋之间有廊道连接,有巡视的山贼注意到了他。
周信瞬间在腹中打好草稿,挠着脑袋起身回头。
“大当家有令,不得……”
那山贼话未说完,倏而眼睁睁倒在地上。
“呼,罪过罪过。”偷袭的“山贼”嘴上这么说,随即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
周信看此人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讶异道:“你是?”
江宴池抬起头。
“你是戚公子身边那个江,什么什么池?”
“江宴池。”
“对对,不好意思啊。”周信讪讪一笑,紧接着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在这?”
江宴池确认没人注意上边动静,拽起昏迷的山贼,猫腰往库房拖去:“我听我家公子的安排,来这帮忙找人。”
“你们怎么进来的?”周信跟在他身后,帮着他留意四周。
“我们公子自有手段,从后山那边翻进来的,多亏了少主在前面打掩护。”
江宴池拉开窗户,把人塞进去。
周信有些担心那山贼会被摔醒:“你方才给他喂了什么?”
江宴池眨了眨眼,笑道:“迷魂丹,昭国百年难遇的天才医师炼的,就是山崩地裂了也能让人睡上一整天。”
周信看着他翻窗进去把人藏好,不由好奇起那位昭国神医来。
毕竟他再也回不去故土了,尽管故土就在离这百里开外的地方。
与此同时,远在瓦隆查医书的闻非打了个喷嚏。
不过眼下还有个问题,周信等江宴池藏完山贼,边搜查库房,边问:“你应该不是单枪匹马进来的吧?”
“不是。”
“和姓花的那姑娘?”
“还有公子。”
周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回想他先前解释是如何溜进来的话,顿时心下一紧:“他现在在哪?”
“和花念一起。”江宴池指了指腰间佩剑,“但公子把剑交给我了。”
“……”
周信赶忙掐了把人中,他能不知道那是少主的佩剑吗?但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啊!
江宴池却很心大:“别担心啦,有花念在不会有事的,先找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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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逛完一圈义云寨,聂元嘉最后才将穆暄玑带去自己的堂屋,屋内陈设极具昭国制式,令人暂时忘却此处还是南溟的领土。
两人在桌几旁坐下,桌上摆满了备好的果盘与酒水。
聂元嘉随手拿起一串葡萄,递到穆暄玑面前:“来,少主老弟别客气,随意就好。我这寒舍虽比不上您在瓦隆的王宫,但还请莫要嫌弃。”
穆暄玑接过葡萄串,挑了两颗择,便丢回果盘里:“怎么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哎哟,不嫌弃就好。”聂元嘉干笑道,“这样,我还给少主准备了点薄礼。”
说罢,他喊来房外守卫,吩咐道:“去,给我带过来。”
穆暄玑嚼着葡萄:“什么薄礼?”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聂元嘉看他喉结滚动,意味不明地审视他一番,说,“老弟觉得如今的义云寨和五年前比如何?”
“还行。”穆暄玑敷衍道。
“哦?还行是怎么个还行?”
“葡萄的味道还行。”
聂元嘉一愣,咧嘴笑了:“少主倒是比五年前更邻牙利齿了。”
穆暄玑轻笑:“大当家也不赖。”
聂元嘉清楚双方各怀鬼胎,干脆开门见山:“老弟这次登门拜访,不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穆暄玑面不改色,盯住他的眼睛:“我要说是呢?”
“都是明白人,不必这么弯弯绕绕。”聂元嘉叉开腿,手肘抵着膝盖向前倾身,偏头回以穆暄玑一道狠戾目光,“你也和我的兄弟们在洛林缠斗了个把月了,终于按捺不住了吧?”
穆暄玑静默了良久,才垂下眼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