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士玉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待如何?是学凌家, 还是另辟他路?”
如果是还没有进入朝堂的颜士玉,此刻肯定会和姜芝林一样十分愤怒, 但她已经在朝堂之中待了半年了,这半年来,她看过太多大臣, 接触过太多皇帝的政令。
现实已经足以教会她,何为皇权,何为臣子。
颜士玉接着说道:“为臣, 不能有半分逾越之举, 不能有丝毫不轨之心,所以破局之所在, 从不在臣子身上。”
姜芝林冷静下来后,将颜士玉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她渐渐有一种明悟, 不知是否是错觉。
颜士玉好像是在教她, 怎么毁掉姜家和太子的联姻。
姜芝林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抬头看了眼颜士玉,颜士玉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
“说话不要遮遮掩掩,此处只有你我, 隔墙也无人,殿下当初答应了我的事,想来士玉你会做到,所以不管是什么方法,尽管告知于我,我必定听从,按令行事!”
姜芝林不想费脑子去想颜士玉究竟是何意,她只想尽快毁掉这桩婚事,以免之后生出变故来。
颜士玉嘴角微抽,实在是不太习惯姜芝林这种性格的人,长宁城里很少会有如此直爽之人。
她微叹一声,妥协了。
“很简单,从根上解决这个问题即可,陛下会维护太子,是因为大公主强势,若大公主不能这般强势了,再让太子得到兵权,岂不是谁都无法再压制太子了?”
姜芝林恍然,这是要对大公主下手?
“可是要如何对付大公主?大公主身侧,好似没有人做错事情。”
姜芝林想不到大公主的把柄,和太子那里不同,大公主治下向来严格,不会任由底下人去搜刮民脂民膏,更不可能养大底下人的贪欲。
这也跟颜士珍有关,颜家一向是以清流自居,清流之臣一朝变成贪官,太不合理了。
“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毫无破绽,一时看不见,只能是遮掩得好,况且,对付大公主,不一定非得针对她本人。”
颜士玉想到李暮歌之前透露过的一些事情,心里有些发颤。
姜芝林又听不懂了,用一双没有任何世俗颜色的眼睛盯着颜士玉,等颜士玉为她解惑。
颜士玉没有继续深聊对付大公主的事情,她转而开口问道:“你能为你妹妹,做到哪一步呢?”
姜芝林不清楚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她只知道,尽力而为。
只要她妹妹需要她,她会尽全力帮助芝芙。
她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她看着芝芙长大,是芝芙最依赖最信任的姐姐,她不能抛弃芝芙。
任何人都能视芝芙为棋子,唯独她不能,因为那是世上唯一一个会真心对她,真心为她好的亲人。
颜士玉见此,冲姜芝林摆摆手,示意她凑近来说。
两人低声谈论着之后要做的事情,姜芝林的脸色随着颜士玉的话忽明忽暗,最后铁青着脸,咬牙应下了此事。
“望长安公主,莫要戏弄姜某!”
姜芝林离开前,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如果有人骗她,哪怕那个人是公主,她也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颜士玉笑道:“放心吧,绝不会出差错,殿下从未叫人失望过。”
连荣阳公主都不是殿下的对手,殿下将其当街截杀,这已经能够显现出殿下何等强大了。
以前颜士玉会因为李暮歌杀了其他皇嗣而害怕,现在她却换了一副心态,惧怕变成了与荣俱焉。
她是殿下的幕僚,殿下的从属,殿下做得事情越是惊世骇俗,越能显现出她们的强大。
姜芝林想到那位公主竟能杀了荣阳,表情变得好看许多。
姜家出了人,好似这次截杀全是姜家功劳,实际上并非如此,人员如何隐藏,如何逃走,怎么让所有人默认这场荣阳公主的死亡,又该怎么收场,全都是李暮歌出手谋划。
光有人可不行,如果真是让姜芝林去暗杀一个公主,她根本做不到。
满朝文武都觉得十四公主是个温和好说话的懦弱性子,和宁家人一样,是偏向于文的普通公主。
姜芝林一想到那些大臣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他们眼皮底下养了一头怎样嗜血恐怖的野兽,就觉得心中满是快意。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都瞧不起武将,觉得文臣比武将要强,在姜芝林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文臣就是一群睁眼瞎,不分好坏的蠢蛋,哪里比得过武将直率果敢!
凌家人自长宁城西门入城,一路直奔皇宫,并未回府。
凌府在长宁城内矗立多年,却一直没有主人回来,荣阳死后,里头的奴仆才多了起来,短短几日,要将府中上下全数翻新,这几日那叫个热闹,好像凌家回来多少人一样,声势浩大。
实际上,凌家只回来两个人。
一个是贵妃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