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点点头,咬了一口手上的炸糍粑。糖油糍粑她很久没吃到过了,味道确实不错,脆脆的,外面裹了一层芝麻。
罗倍兰也拿了一串糍粑和林瑜一起吃了起来。
“谢谢你送的药。”罗倍兰边吃,突然道,“是特意给我买的吧?”
罗倍兰的头扭向林瑜的脸,林瑜被她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一时没有防备,被拆穿的慌乱在脸上无处遁形,嘴里的糍粑又堵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辩驳。
林瑜看向罗倍兰,后者笑眼弯弯,眼里尽是狡黠。
“林姐,日期太新了。”
林瑜点点头,用嚼东西的动作掩饰自己被拆穿的尴尬。
“谢谢啦,不过这药……应该还挺贵的吧?”罗倍兰问。
林瑜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能看出来罗倍兰的经济不算宽裕。
“那个药要坚持用,应该还能淡疤的。”林瑜干脆越过了这个话题,反而叮嘱道。
一串糖油糍粑有四个,每个都还挺大个儿,除非嘴大,吃太快容易落得个满脸沾糖的下场。
林瑜干脆摒弃了匆匆咽掉赶紧离开的念头——她的耳廓发烫,不用看也能知道那儿现在一定红红的。
糖油糍粑脆脆的,店里一时间只剩下咔嚓咔嚓啃东西的声音。
“你那块疤是做什么的时候烫的啊?”林瑜好奇。
这是几天以来一直压在林瑜心底的疑问。
刚十八的女孩会被安排去这种危险的流水线吗?
“就……焊接的时候。”
林瑜明显感觉到罗倍兰没那么放松了。
对于这个回答,林瑜是不信的。
“以后要小心点。”
察觉到气氛变得紧张的趋势,林瑜主动越过了这个话题。
林瑜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和罗倍兰打了声招呼,抬脚就要出去。
“欸,林姐!”罗倍兰叫住刚撑开伞的林瑜,“我们加个微信吧?”
林瑜昨天纠结到深夜的事现在被罗倍兰先提起来了,反应快过思考,林瑜几乎是瞬间掏出手机和她加上了联系方式。
罗倍兰的头像是一只卡通鹦鹉。
“明天以后我真不来了,嗯……我舅舅要是做好吃的了,我就叫他提前留一份给你尝尝。”罗倍兰说。
林瑜抬头看着台阶上的罗倍兰,她蹭过炸糍粑的嘴唇亮晶晶的,像裹了一层蜜糖。
心脏的位置轻轻颤动一下。
所以,她今天是特意来的吗……
天空飘着似有若无的小雨,林瑜撑伞走在人行道上,伞打得很低,伞布下是忍不住扬起的嘴角。
中午,林瑜迫不及待地点开了罗倍兰的朋友圈,翻了翻内容,有些失望——她的朋友圈内容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条还是给稻香轩打的广告。
怎么会这样呢?
林瑜认识的人里不乏美女,但很少有像罗倍兰这样翻遍朋友圈也不见一张自拍的。
林瑜的目光最后定格在罗倍兰昨天宣传稻香轩新出的糕点小吃上。
想了想,给徐良轩发去了信息,问他后天的晚餐能不能订稻香轩的位子。
林瑜想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碰到罗倍兰。
先做朋友吧。
林瑜放下手机,心想。
第7章 阴雨
年初,罗志麟带罗倍兰回家时,罗志麟问罗倍兰她以后的路想怎么走。
他说,你今年才二十一岁。
罗倍兰没有回答,只看着火车窗外后退的风景。
罗志麟每次打来的电话,语气里无外是隐忍的担心和催她回家的话。
罗倍兰知道他或许是担心自己走上不归路,就像家长里短最常见的八卦一样。
每当听到罗志麟这么说的时候,罗倍兰心里都酸酸的。她自认为自己从小到大都配得上“乖小孩”这个称号,她不明白罗志麟的关心是不是基于对自己这个表妹秉性的不信任。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担忧的合理性:
一个女孩,二十一岁,只有高中毕业证,三年机械的“打螺丝”经验,和一张漂亮的脸。
拿着高中学历,罗倍兰几乎找不到好的工作。她记得遇到过一个老板,他的声音很刺耳,他拒绝了罗倍兰的求职,却建议罗倍兰去隔壁的酒吧做夜场。
罗倍兰有时候会因为罗志麟这样的担忧感到气愤,大概是出自对亲人的不信任的愤怒。
但是自己身上的变化,罗倍兰是能看见的。
在流水线上的每一天,罗倍兰都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长出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或者说麻木、低俗、冷眼这些词语本来就是罗倍兰最深处的一部分,现在它们不过是爬出来了而已,并开始在罗倍兰年轻靓丽的五官上扭动着或暗沉或疲倦的影子。
在逐渐熟稔地呼出香烟的鼻腔里,罗倍兰嗅到了“下沉”的味道。
罗倍兰一开始只是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