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换姓,一个人从内比都搬到了仰光,她想,等上完了大学,她有能力了,一定要离开这里。
而没两年,猜颂很成功,从一个臭名昭着的大毒枭摇身一变,跟这些自治邦的军阀贿赂勾结,也分了一杯羹,当了个孟邦的武装将军。
但这些,文鸢都不知道。在她心里,对妈妈,对她而言,猜颂始终都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尤其得知当年的一切,她恨极了他。
没有他的威逼利诱,母亲会成为舞台上最耀眼的舞者,一辈子灿烂在聚光灯下,而不是过着老鼠一样的生活,只能在没有授课资格证的小屋子里做老师,最后死不瞑目,甚至在死后还被辱尸,割去双乳,毁了脸蛋,失去引以为傲的双腿。
她曾经是那么漂亮,在灯光下翩翩起舞像世间最美丽的蝴蝶。
美貌却是致命性的,她带来的后果是堕入地狱深渊。
思绪至此,文鸢眼圈慢慢红了。
面前年近半百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怀念之色,却也没说什么话。
望着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文鸢脖子上还戴着当年送给她母亲的红线玉牌,猜颂骤然心沉。
“混账,你再说一遍。”
“当年没放过我妈,难道现在还想把那些威胁就范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么?如果是这样,我以后也不必再躲躲藏藏,无非就是一死。如果不是,那么我只想过普通日子,就当我死了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普通两个字咬得很紧。过了两年平静日子,让人生出了以后都会幸福的错觉。文鸢害怕金瑞知道她有一个无恶不作的父亲,这也是为什么从不带他回来的原因。在这里,游离法律之外,只要和猜颂沾边就会生不如死,妈妈死之前,希望她下半生能平平安安地,文鸢谨记着她的话。
猜颂却像受到了什么打击,猛然瞪眼:“生育之恩大过天!上一辈人的恩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么多年,我少你吃喝了?我没给你金银富贵?混账!你有没有一刻想到我是你的老子!”
“那你呢?在纵容大老婆对我处处刁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刻我是你的女儿!在这里,哪怕是一只狗都可以随便放出来羞辱虐杀人,我算什么?今天那只狗不就是故意威胁要让我去死吗,您敢说问心无愧吗?”文鸢攥紧了拳头,克制着没有上前,“还有一点别忘了,你那些沾满人血腐肉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动,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你也没有资格提妈妈,如果不是你,她不需要遭受这一切,最后就连死了都不得安宁。”
越说,文鸢越激动,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都是你,就是因为你欺负妈妈是个从孤儿院出来的没有仰仗,所以不择手段把她逼到身边,可你还欺负她没人撑腰,逼迫就范后不好好对她,你不是说过最喜欢她跳舞的样子吗?可你为什么让她到死都那么屈辱,连腿都保不住!”
声声的指控让他一时间竟忘了斥骂她大逆不道。
猜颂并不知道放狗的事情,那会正开会。等收到消息,心脏猛地一跳,也幸好人没事,没等亲自问责,事情后续已经被魏知珩处理得妥帖。提姆养的那几只狗也全被打死,把人也撵走了。
而当年…他哪里能记得那么清?男人打天下为重,那时候正是几个部队分割地盘,分位置的重要阶段,腾不出精力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不管怎么样,亲情血浓于水,再大怨气能割得断?总该得要认祖归宗。况且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再提也没意义。
看着文鸢身上的伤,猜颂脸上难看至极,大约是突然涌上一丝愧疚,语气也缓了下来。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承认以前对你们娘俩疏于保护,但你也要替爸爸想想,考虑一下难处,我也有我说不出的苦衷。你要向前去看,目光放长远一些,不要整天拘泥于这破事跟我在这犟,像什么话。”
苦衷?文鸢冷笑,苦衷就是情人一个接一个,女人多到数不清。在留恋温柔乡的时候,她们要担心仇家追捕,还要被那些争宠的老婆刁难,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过去?说的倒是简单,可我过不去,这辈子都过不去。因为你手上做的孽,那些祸端却要降临在无辜的人身上,凭什么呢?我们都该死吗?你…”
他才是最应该死的。文鸢闭了闭眼,终归是没有把话直白说出来。
“我恨你,一辈子都恨你,所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牵扯进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文鸢一字一句道,“当年没放过我妈,如果你还记挂着这层血缘关系就放我走吧,让你的大老婆尽管放宽心,我一定走得远远地再也不会出现。”
猜颂表情凝固住。面子固然重要,从来只有他安排斥责别人,哪里轮得到他人置喙。而这个人竟就是他的女儿,杀也是杀不得,气郁结在胸口,不上不下。
嘭——!噼里啪啦地像打仗,书桌上的茶盏、壶,装模作样摆出的砚台毛笔全部都扫落在地。滚烫的热水溅了几滴在她身上,烫出了红点子,整个书房一片狼藉。
一个刽子手,因为做了数不清的坏事,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