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只是想让怀夕跟他玩,想从她眼里看到那种崇拜似的眼神。可小孩子的嫉妒心作祟,他用了错误的方法,他欺负她,辱骂她,想让她看到他。
家中长辈常说怀夕像个不开窍的傻子,长辈的脸色都不会看,可宋承林却觉得她敏感如小兽,只要察觉到一丝危险,就会躲得远远的。
亦如她后来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躲着他走。
大了一些,他想通一些事情,知道自己做错之后,小姑娘却一次解释靠近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少年人的自尊比生命还要重,所以后来,他只能继续,对她横眉以对,故意欺负她,惹怒她,换来她生气的几句回骂,或者看到她气得跳脚的神态。
他总以为总有机会解开误会,有机会向她道歉。那时他并不知道,怀夕有一天会彻底地离开那座小院。
他不知道,为何少年时一些小小的遗憾和悔意,经年累月在心里发酵之后,会变成迷雾沼泽一般愈挣扎愈沉沦的执念。
这几年来,他常常想起她。
甚至在真正成为男人的第一个晚上,他身下骑着别的女子,可释放的那瞬间,脑海里炸开的,却是她的身影
第41章 第41章不能在哥哥屋里过夜
宋承云是被抬着回来的,怀夕赶到他屋里的时候,他已经被安置在床上,沉沉地闭着眼。
被太子安排来的李太医坐在床边把完脉,正准备施针,听到门口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哐当被推开。
李太医皱了皱眉,心想是哪个没规矩的丫鬟,正要斥退,那姑娘已经来到床前,语气焦急:“我哥哥怎么了?”
原来是宋编修的妹妹
李太医从床边站起来,抬眼看向怀夕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他的声音沉稳且颇能安抚人心,“姑娘别担心,宋编修伤口上还有些余毒,待我施针将毒逼出,再服几帖药,应是无碍。”
李太医平日专为太子请脉,此次郊祀也随行。宋承云为太子挡了一刀后,他被太子派来全程照料宋承云。
知道眼前的姑娘是宋承云妹妹后,态度颇
为和善,又继续说道:“只不过伤口在左腹,失血有些多,是以还得慢慢调养”
宋承云脸色十分苍白,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偶尔还打着冷颤。
怀夕边听着李太医说话,边俯身去摸他的手。
——冷得像冰块。
怀夕蹙紧眉头,只好用自己的双手紧握住他的,试图想传递一些温度。待李太医说完,她脱口问道:“你说哥哥是中毒?”
“”这说来便话长了,但有些话李太医也不好说。
郊祀历经七天,全程十分顺利,但谁能料到回程时侍候茶水的女婢会持刀刺杀太子?而正好宋编修被召到太子的车驾上,意外替太子挡了一刀
女婢背后是何人指使?刺杀太子又是何意?通通都不是李太医敢说,能说的。
但小姑娘问得直白,让向来秉持谨小慎微的李太医一时倒没用对外的那套说辞搪塞他。
李太医咽了咽口水,从针袋上拔出针,“眼下还是逼出余毒要紧,姑娘还是让我先施针吧。”
“对对对。”怀夕急忙让出位子。
身边另一位随行的太医过去掀开被子,解开宋承云的衣物的同时,李太医回头看了看怀夕,“姑娘是不是”
怀夕摇了摇头,“无妨,我在边上看着。”
哥哥的伤口她要亲眼看过才行。
两位太医虽有些惊讶,但想了想,听闻宋编修家中只余一个妹妹,待他们走后,总要有人在身边照顾着,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太医掀开宋承云的衣服,腹部上围着厚厚一圈泛血的纱布,随行那位太医一圈一圈绕开,待绕到最后两圈,血污和纱布一并凝固在伤口上。
两位太医紧紧皱着眉头,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慢慢牵拉
伤口不是很长,却很深。
轻轻的牵拉,鲜红的血液不停涌出。怀夕看着眼前的情状,紧紧咬住牙关,眼眶里的泪再也止不住
“快把桌上的药粉拿过来!”李太医催促那随行的太医。
怀夕反应更快,回头看到桌上的药罐,在那太医起身之际已经把药罐子打开,捧给他。
李太医接过,急忙将药粉洒在伤口上,而后用银针在脚踝上施了几针,血才慢慢停止渗出
待重新包扎完,两位太医头上已渗出厚厚一层汗。
“宋编修烧还未退,屋内一定要暖。可以用冬日取暖的炭盆,但不要放得离床太近”因是太子的吩咐,李太医丝毫不敢怠慢,事事细细交待,“最多两刻钟,宋编修应能醒过来。姑娘可先备些粥水,待宋编修醒来过喂一些,多少都行,五谷最能提气明日我等再过来换药”
说完后,见怀夕眼尾洇红,眼泪忍着在眼眶里打转,他又宽慰道:“姑娘也不必太担心,只要这段日子让宋编修多静养,莫牵扯伤口,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怀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