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书视线移至花轿,“听闻昨日……驸马遭歹人劫持,臣有些担心。”
“劳谢大人忧心,驸马现下已寻回,入了花轿。”
“他可好?”意识到自己语气似乎急了些,谢玉书赶忙缓和语气,又问道:“歹人可有捉住?”
“驸马很好,未曾伤到。歹人已就地正法。”齐王不紧不慢地回着。
“那便好,那便好。”谢玉书盯着花轿,手中缰绳越攥越紧。
那模样,竟似意中人被迫嫁于他人,而自己只能远远瞭望,满心无奈与悲凉。要不是齐王知晓谢玉书一面也未见过杜若,都要怀疑谢玉书对杜若情根深种了。
齐王疑惑开口:“谢大人是否弄错了些什么?”
他想不通,谢玉书昨晚分明已与裴一雪拜过堂洞了房,如今又为何跑来这儿哭坟?
“是微臣弄错了。”谢玉书牵强扯出个笑,他策马让道,待马蹄立稳,再次朝齐王拱手:“臣恭贺殿下与驸马,椿萱并茂千秋喜,兰桂同芳…万世安。”
“多谢谢大人。”齐王颔首,带着花轿进城,与谢玉书擦身而过。
齐王与驸马昨日未完成的婚礼仪式,于今日申时完毕。
谢玉书作为宾客,在席位上也瞧完了每一步。
待众宾客散去,他也拖着失魂的躯壳回到谢府,抬头,谢府的红绸、大红灯笼依旧高高挂着,还未撤去。
抬步上完青石台阶,谢玉书问向门房:“夫人回了吗?”
门房连忙答:“申时便回了,现下理应在前厅,等大人回来一块儿用膳呢。”
用膳?谢玉书愣了愣,心中不乏生出些愧疚。今日他确实有些忘形了,新婚头一日,竟将杜若独自撇下。
他快步赶往前厅,桌前杜若正吃着,仰头看到他,欣喜唤道:“我以为阿书还要些时候。”
那声阿书,叫得谢玉书又有些恍惚,他回过神,说:“杜小姐往后无需再等我,府内没什么规矩,随意些便好。”
“阿书。”裴一雪搁下手中木筷,起身走向谢玉书。
他靠近,谢玉书身体肉眼可见地绷直:“杜小姐,我……”
裴一雪用回原本那清朗的声音,低声说道:“阿书,是我。”
谢玉书眸中瞬间翻起惊涛骇浪,裴一雪食指抵上他的唇瓣,轻声说道:“我们回房。”
拉着一脸懵的谢玉书回到喜房,裴一雪反手关上房门,动作利落地揭下人皮面具。
“你……”谢玉书怔愣,伸手摸向他的脸,“一、雪?”
“嗯。”裴一雪捉住谢玉书的手,眼中满是温柔。
谢玉书拿起他手中的人皮面具,细细查看了番,问道:“何处、得来?”
“找高人刻的。”裴一雪道,“没了红盖头遮面,我便只能靠它掩人耳目了。”
“昨晚,是你。”谢玉书瞪着眼:“齐王府——”
“那头的自是杜若。阿书昨夜喝了许多,竟都识不得我了。”
“齐王知晓?”谢玉书满是担忧。
“嗯,他与杜若两情相悦。”
“他们,你们,齐王怎会与你一同乱来?”谢玉书慌张叮嘱他:“此事乃误会一场,阴差阳错,我去禀明陛下,辞去官职,陛下定能法外开恩。”
裴一雪抬手拦住人,“并非误会。此乃我一手就成。”
“一雪。”谢玉书盯着他的眼,“欺君之罪,你知晓你会如何吗?”
裴一雪认真道:“我知。”
“你!”谢玉书眼底泛起红色:“为何…为何不提前与我商量?”
裴一雪反问:“若阿书知晓,会同意吗?”
谢玉书沉默,裴一雪缓缓转身,腕骨却即刻被谢玉书握上:“你要去何处?”
“谋划此事,只因我不愿见阿书娶旁人为妻,却不想给阿书造成了困扰。”裴一雪扭头对谢玉书温柔一笑,“我去禀明陛下就好。”
“一雪我,不是这个意思。”谢玉书踱步至他跟前急道。
裴一雪望着人没答话,对视间,谢玉书一把拥住他,“我们不说了,不说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京城的,不该选择这条路的。”
这下轮到裴一雪愣住了,“怎会是阿书的错?”他环上人后背,“皇帝乱点鸳鸯谱,罔顾他人意愿,且为官当贤者居之,双儿为官不可嫁人的规矩,本不该存在。”
谢玉书箍着人,没答话。
他说不准自己此刻究竟为何心境,头顶欺君之罪,一念生死,可裴一雪还在,他心底庆幸和开心,似乎要远大于欺君之罪带来的惶恐。
第59章
三日后, 晋王府。
清晨。
“婚礼成了,房也洞了。”晋王指尖拂过兰草冰冷的叶片,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算计, “该轮到我们登场了。”
齐王心仪杜若, 怎会转头爱上裴一雪?还特意请旨赐婚!更蹊跷的是, 婚礼竟与谢玉书同天,裴一雪还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