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次洪水,大家应该对祝玛深信不疑了,哄也好,骗也好,她只要能把村里的人带过去,或许就能躲过这一劫。
马蹄军刀猎犬,急行军,那么多人,如果第一次扑空了,回来屠村两次吗?
不一定。
但可能性低很多。
没有绝对确切的答案,但求生,就是在这些偏向里寻找生机。
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能。
这一世,她已经没有和苏拂苓吃扶桑叶了。
她们没有成婚。
会不会,苏拂苓,便……觉得没有那么耻辱了呢……
【“讲故事,便不要太着急。”】
许易水忽然想起了那夜苏拂苓听了故事后的话。
【“或许另有隐情,也未可知呢?”】
【“如果我是那个王女,一定舍不得你。”】
【“如果我是那个皇帝……也一定会很后悔……”】
如果后悔的话,这次,是不是就会改变了呢?
是不是就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了呢?
许易水的眼睛落在被祝玛抱住的黑白相间的熊上。
她可以相信苏拂苓说的话吗?
-
“汪——汪汪!”
深夜的上河村,仍能听见几声鸡鸣狗叫。
“哒——哒——”
刻意放轻的沉重脚步声,四面透风只有头顶遮雨的床上,微侧着身子,呼吸声绵长睡得很香的许易水,在薄被之下,用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藏在身侧,用来防身的弯刀。
第96章 有什么暖洋洋的热意从她的小腹更低处,烧了起来!
不会是小偷,因为她没什么可偷的东西。
也不会是熟人,因为村镇上的熟人,脚步声没到之前,声音就先到了。
这几日都是大晴天,夜间一片朗月繁星,若不是初九天,月缺着,清幽的月光怕是要照得亮堂堂一片。
但即使是缺月的月光,也足够让许易水清楚地看见慢慢攀过床的人影了。
是歹人,但不是屠村的人,因为没有直接动手破空而来的刀剑。
带着些微湿润的帕子搭上脸,许易水立刻屏住了呼吸。
被捂了好一会儿,许易水放松了身体,那人才松开了手。
到底是谁?
到底要做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许易水感受到了一股力压在她的肩膀,将她往外翻。
与此同时,身上搭着的薄薄的夏被掀了开来。
瞬间,许易水睁开了眼,藏在夏被底下握着弯刀的手也迎面挥砍了过去!
“!”
一声混不清的低骂伴随着布匹与皮肉开裂的声音响起,来人猛地后退躲开许易水冲着脖子而来的致命一击。
许易水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也可以没看清。
因为这个黑衣女子的头和脸完全都用黑巾遮挡住了,只露出了一双三角吊梢白的眼。
“还看戏!”三角吊梢白眼往许易水的身后瞪,“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许易水一惊!
还有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泥腿子也能伤到你,动静那么大干什么?惊动了人可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杀起来不方便了吗?
她判断错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太早了,一切都太早了!!!
后颈沁出温热又微凉的水痕,失去意识前,许易水在心里近乎绝望的惊疑。
……
“咕……嘟……噜噜噜……”
流水声潺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呼——”
脸上还有什么轻微的痒意。
许易水慢慢睁开眼。
大红的纱绸从高耸的朱红色房梁上,飘飘蔓蔓到光滑如镜的地上。
迟钝的感觉到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许易水低了低头,是半截素白的手腕。
嗯?手腕!!!
许易水登时清醒了过来,身体猛地往一侧缩!
“你醒了?”
那是描眉画唇十分艳丽的一张脸,一边揉着自己困倦的眼,一边对她道:“我好累啊,再睡一会儿吧。”
说着,那人十分自然地贴近,又勾住了她的脖子,再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她的胸膛上。
满头华丽的珠翠,硌得人生疼。
累?再睡?
许易水啪地一下推开苏拂苓!
撑起身,才发现她正躺在一张十分宽阔且柔软的雕花大床上,四周满是华美的绢布绸帐和半透明的名贵屏风围挡。
金雕玉砌出的灯盏上,竟是红色的垂类蜡烛,原来蜡烛也可以亮成一棵又一棵的树。
华灯的光彩透过轻薄的幔帐,撒落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水面上,氤氲的水汽自池中袅袅升腾,五彩斑斓的晕光,整个场面都仿若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