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柳颐总说唐斯无法无天,可她心里知道这是她惯出来的。
她的小玫瑰从来都不长在温室里。
“你长大了,有些事是该跟你说明白,我跟方向军的事儿老早就想告诉你的,毕竟纸包不住火,再加上你又是个鬼灵精”
“您终于承认我精了?你不天天说我傻嘛。”
“我那不也是被你逼的。”唐柳颐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母女俩忽然就又都笑了,在嘴硬这方面她们完全如出一辙。
“别打岔。”
“不打岔,您说。”
唐柳颐想了想,才又继续开口说——
“我是老早想你跟说,但是吧你那时候虽然成年了,可心性又不定我就想再等等,等你稍微成熟点,再告诉你也不晚,结果这一等一等我就给忘了,后来再想跟你说,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懂了说到底,您就是怕麻烦。”
唐柳颐没讲话,承认了。
她就是怕麻烦。
“妈,有件事我得跟您坦白,我可能又要给您添麻烦了。”
“我去了方向军那儿,我把他们饭桌子给掀了。”
唐斯说完,噗地一声就笑出来。
唐柳颐还愣着呢,给她这一句又闹懵了。
“什么时候?”
唐斯边笑边说——
“就上次我回京北的时候,我真该给您录个屏,让您瞧瞧您女儿我有多牛掰!”
“他俩正吃饭呢,还是那个女人来给我开的门,从我进去一直到掀翻桌子走人,方向军别说吭一声,连气都不敢喘。”
“我想这事儿他也不敢跟您说,估计寻思只要窗户纸不捅破,就还能跟以前一样,但我真心觉得还是别了,装了这么多年,您俩演的不累,我这个看的也累了。”
唐斯收敛了笑意,像个大人似的抬起胳膊,在唐柳颐的肩上拍了拍——
“妈,离了吧。”
“我说真的,赶紧离了吧,趁您还年轻,咱们再去找个小伙子~”
“嗐!我打你!”
唐柳颐手都扬起来了,却又收回来。
她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
安岛这边,盛宁和盛嫄已经落地了。
盛宁在手机信号跳出来的那一秒,立马就给唐斯发去保平安的消息。
其实两人也没说什么特别重要的话,只是相互的表达想念,那些话都是情侣间最普通不过的字眼。可盛宁看着唐斯的那句——「怎么办,我现在就想让你回来了,晚上你不在我睡不着」,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一旁的盛嫄见她这样,为她高兴——
“等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你们俩的事也该提上正轨了。”
“唐斯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好姑娘,你要珍惜。”
“小姑,我知道。”
“别光嘴上说知道,心里也要知道才行,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没有坏心思,只是盛家的环境不好,盛怀安不正常,总要掌控所有人,导致每个人都活的谨小慎微,都变得胆小如鼠,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其他的事能装看不见就都装看不见。”
盛嫄顿了一下,目光有些深邃——
“原本你有过机会可以免去这些,可惜你爸爸也是个不争气的,要是他能承担起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哪怕反抗一次,即便这反抗微不足道,但他一次都没有,不仅没有反而还变成了帮凶。”
“盛宁你应该怪盛明辉的,也应该恨他,因为他是既得利益者,他拿了所有好处,却不履行任何义务,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站在一边,你可以心里没有仇恨,但千万不要去原谅或者宽恕他们任何人,盛家这个早就腐烂发臭的树根,已经没有救了。”
傍晚的日落,有一种末日尽头绚烂。
盛嫄摸了摸盛宁的脸——
“小姑没有孩子,可小姑有你。”
话语本身没有意义,只在于说话的人,在她们所经受的共同岁月里,那些只属于彼此的专属与独特的记忆,让话语赋予了意义。
对于盛宁和盛嫄来说,这个意义叫做亲情。
盛宁有些动容,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盛怀安暴怒,她冲出去护住姜淑怡,紧跟着就是盛嫄冲进来护住她,然后姜淑怡又会把她们俩都推开,推出门去,姜淑怡会把门锁上,里面什么咒骂打砸的声音都有。
那时候盛宁太小了小到她有冲出去挨打的勇气,却没有抵抗那些人间最恶毒的咒骂。
是盛嫄紧紧地抱住她,用手捂住她的耳朵,可明明盛嫄也害怕的发抖,可她还是选择护住了自己,就像姜淑怡把她们推出来那样毫不犹豫的护住。
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大树遮挡屋檐,屋檐遮挡小草。
如果没有盛嫄一次又一次那样把自己抱在怀里捂住自己耳朵,没有把那些恶魔的咒骂阻挡住,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