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是随了盛家人,可事实摆在面前她也无法辩驳。
大概这世界上热闹跟安静都是有定数,自己恰好就被分派在了安静的那一片。
不知怎的,唐斯的脸忽的在盛宁脑子里一晃而过,她是安静的对立面,热闹非凡。
沈秋澜收拾完了盆栽,开口说道——
“那个老中医的方子好像也没什么作用,你爸爸的腿还是没法动,他说想要试试气功治疗。”
“气功是保健养生的,他都瘫了十几年,没用的。”盛宁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她跟在沈秋澜后面,转头又去倒了杯温水,浅抿过一口后,又道:“再说了,这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吗?就算是瘫一辈子,也怪不了别人。”
说完,盛宁放下水杯,去了卫生间。
沈秋澜知道,她这是还记着那件事。
盛宁一捧冷水泼到脸上,水滴沿着脸颊滑落下颌,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何止记得,那些事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
想当初,沈秋澜因为身体的问题,没办法再怀孕,盛明辉就在外面养起了女人,打着无后为大的旗号,说要让外面的女人给她生个儿子,并且大言不惭的把这些问题全怪在沈秋澜头上,说要不是她不能生,自己也不会这样做,盛老爷子看中男丁,如果他要是没了儿子,那在这个家还有什么立足地位?到最后家产肯定会落在盛宁的小叔手里。
盛家两儿一女,盛明辉虽然难堪大用,可毕竟当惯了大少爷,能力居人之下,长子的架子倒是端的十足。
盛宁见过盛明辉跟那个女人一同进出,俨如一对寻常夫妻,她不止一次的问沈秋澜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要继续忍受这种屈辱?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来,她隔着房门听见小姑盛嫄跟她妈妈的对话,才终于明白为什么。
“盛明辉太自私了,他不肯离婚根本就是想享齐人之福,一面拿你做他炫耀的资本,一面又跟外面的女人乱来,他就是想要把你框死在这个家里!”
盛嫄说道最后声音都哽咽起来——
“大嫂,是我们盛家人对不起你。”
沈秋澜再怎么难过,也从来没有流过眼泪,那是盛宁第一次看见她妈妈落泪。
大概是盛明辉的行为越来越过分,过分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跟外面那个女人那么多年,非但没有生出儿子,到最后反被一场中风夺去健康,弄了个半身不遂的偏瘫下场。
不仅儿子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了,连那个女人都在他偏瘫后卷钱跑了路。
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盛宁抬手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目光冷的像块冰——
瘫了挺好。
她拿过晾在架子上的灰白毛巾擦了擦手,眼尾余光扫到站在门口的沈秋澜,倏地吸了口气,缓声道——
“您要是想离婚,我可以帮您找律师,他这个情况就算离了,也不属于遗弃。”
“我们已经分居了,其实也跟离了没区别。”
盛宁捏着毛巾的手一紧,她看见镜子里沈秋澜回避的目光在其中闪过,瞬间手指一松,毛巾无力地垂搭在架子上——
“随您,反正我和那个家没有关系。”
沈秋澜知道盛宁不高兴了,沉默半晌,才又开口道——
“你奶奶的忌日快到了,到时候——”
“只要他们别惹我,我不会跟他们计较的。”
“好,你奶奶在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你。”
“我知道。”
这些年母女俩一提到盛家的事就要闹不愉快,沈秋澜不想让母女俩难得相处的时光为这事再搅扰,于是便主动转换了话题岔过去。
“我碰见欧然了,那姑娘是真不错,又懂礼貌又贴心,我从老年大学出来,明明不顺路,她还专门开车送我回去,你跟她应该多来往,回头把她叫来家里,我请她吃饭。”
“恐怕不太行。”
“为什么?你凶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