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知晓这样的秘密,便下令开启城门,他率领几个亲兵跨上骏马出城,不一会儿已纵马来到谢缘觉跟前:“娘子是晁派来的?荣安公主这几日不在城中,你有何事,与我说吧。”
谢缘觉微微仰起头,借着月光注视曹蒙有顷,方平静道:“阁下脸色不佳,近日睡眠必是不足。我是大夫,可以为你诊治。”
才打下长安城,曹蒙近来要处事的事务极其繁重,自然睡不好觉,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未想到对方第一句话竟说的是这么一件小事,愣了愣,才刚要张口说话,却见谢缘觉长袖一扬,一点银光在长夜之中亮起,蓦地射进他的嘴里!
他虽为武将,然而学的是排兵布阵,个人武艺实属平平,此刻夜色深沉,又不似白日光明,谢缘觉出其不意,让他没有丝毫防备,登时大叫一声,摔倒下马,整个人在地面上抽搐。
两旁亲兵见状,大吃一惊,不约而同拔刀出鞘,刀锋已在刹那间指上谢缘觉的身体。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官兵也纷纷弯弓搭箭,无数长箭只对准谢缘觉一个人。
“我方才已与你说过了,我是大夫。”谢缘觉不退也不避,任由冰凉的兵刃抵住自己的脖颈与胸膛,视线始终看向曹蒙,“我可以为你诊治,也可以为你解毒。”
“你……你……你不是晁无冥派来的?”曹蒙不解,那她如何会知道晁无冥与陛下的关系?
谢缘觉淡淡道:“你不应该更加好奇,我要如何才肯答应为你解毒么?”
曹蒙体内五脏六腑仿佛互相碰撞,比普通的鞭笞拷打等刑罚更让人感觉痛苦,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谢缘觉终于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转而抬首望向城门口悬挂着的那一排排人头,每多看一眼,心口的疼痛便加剧一分,但她自不会像曹蒙那般大呼小叫,满地打滚。
她始终在忍耐,忍到任何人都看不出她的异常。
曹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了然道:“你是定……定山派的人?”
谢缘觉不愿解释太多,态度不温不火:“你让我带走他们,我给你解药。”
这让曹蒙十分为难,将人头悬于城门乃是荣安公主的命令,如果自己擅自做主将这些人头全部交给敌人,陛下与公主知晓以后是否会怪罪自己?
谢缘觉猜出他的顾虑,缓缓道:“他们已死,你还是活人,你的生命更重要,还是他们的人头更重要?伪冀军队攻入长安城,你立下了大功。如果魏恭恩等人因为这一件小事便要责罚你,这样的主公,值得你跟随效忠吗?”
这番话显然说服了曹蒙,何况他确实痛得厉害,也不想再忍受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抬起一只手,吩咐城楼上的官兵将所有人头解下,分别用了四个包袱才包起来,又过约莫一盏茶时间,送到谢缘觉的面前。
“你、你必须先给我解毒……”
谢缘觉自然说话算数,蹲下身,给他喂了一颗药丸,他体内疼痛渐消,全身却软绵绵没有半分力气,正要开口质问,只听耳畔又响起谢缘觉清润的声音:“这毒只解了一半,你须得随我走一段路,我再放你。”
曹蒙如今就是她砧板上的鱼肉,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谢缘觉这才转过身,拿手帕擦了擦这一颗颗人头脸上的血迹,又将包袱紧紧打了个结,暗运内劲,一只手抓住两个包袱,继而起身往郊野方向行去,而曹蒙跟在她身后,才走了几步,忍不住再次回头望了长安城一眼,忽见城楼上飞下一道红影,继而亮起一道幽幽青光,直直射向谢缘觉的后背!
无论曹蒙还是两旁官兵都不由一怔,不明白那青光是何古怪,但默契地没有出声提醒。谢缘觉武功本就不济,包袱里人头的重量已经消耗她全部的内力,当她终于察觉背后破空之声,即使她立刻纵身跃起,也未能避过那枚淬着剧毒的飞镖,肩胛处一阵凉意,猩红鲜血渗出,她已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