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止中重重吻着他的后颈,明明有如狂风骤雨,却又伴随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觉,就像是跪在王座下的信徒虔诚而狂热地吻过神明的脚背。
柳安木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和柏止十指交握的手,明明已经无法感觉到眼睛的存在,可他此刻却觉得眼眶中有些湿润的感觉。失去视力让他像是大海深处的一叶孤舟,而环抱着他的男人就是那托起他的鲸背,他们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彼此依偎,贪婪地从彼此的身上索取着不属于自身的温度。
“别停下来,”虚弱的青年近乎呢喃地说道:“天太黑了,还没有灯,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能感到背后的妖在亲吻着他的脖子,这个充满侵略性的吻,却又因为动作温柔而显得温存。印记上的疼痛好像也因为这种温存而减轻了不少,他的意识在海浪的起伏中一点一点被抽空,原本传来刺骨疼痛的印记此刻却传来温温热热的感觉,像是被刚烫好的热酒浸泡着。
柏木的香气从鼻尖渗入肺部。他的胸膛里好像都被这股安心的味道塞满,像是柔软的棉花包裹住他先天不足的心脏,无法回流的血液从心脏里被挤压出来,被吸收进那团湿漉漉的棉花之中。
慢慢的,他心脏上的负担越来越轻,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在意识彻底陷入混沌之前,他想要翻身回吻那个妖,可惜压在他肩膀上的力量却不容他有半分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爬满那只修长手背的白色纹路此刻已经沁染成黑,混沌的黑色顺着柏止手背上的纹路源源不断地被吸收进柏止的身体内。随着那些黑色阴气的涌入,疼痛让柏止的意识变得极度清晰,可是即使面对着刮骨扒皮般的疼痛,男人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低头深深吻着怀里的青年,血红的眼眸中汹涌着不是痛苦,而是自我献祭般的爱意与痴狂。他被这份汹涌的痴迷心甘情愿地困在原地千百年,现在他再次拥抱着怀中的青年,那些疼痛只能让他更加清醒,让他能够更清晰、更痴迷地凝望着怀里的青年。
他顺着青年的脖颈咬到青年的肩胛骨,在肩峰上留下了一道的牙印。血珠很快从牙印的深处冒出来,又被他俯身温柔地舔去,血腥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他轻声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是夏夜的晚风:“别怕。”
“你曾今失去的,这一次我会替你全部讨回来。”
……
浮上地表的四方阴门,其实只需一具神躯就能彻底回到阴间。可惜万千年以来,那九天之上,却并无任何一位神愿意垂怜人间。那些出身高贵的天生神祗忙着追求强大的力量,追求刻骨的情爱,却没有任何一位神明愿意放弃自己高高在上的神体,化作一场春雨,为人间换来万年太平。
守护人间本该是神的职责,那些尸位素餐、沐猴而冠的神祗接受着人间千百年的供奉,却对人间苦楚置若罔闻,只顾从自己的信徒身上汲取信仰之力充盈自身。
——天道,早就是一个笑话。只有无知者,还在盲目信奉着那些卑鄙又自私的神祗。谁又知道真正救这世间于水火的,却是那些连庙宇都没有的修行之士。他们前仆后继,以血肉填入四方阴门,是他们以三魂俱灭的牺牲,才换来了人间被粉饰过的太平。
既然如此,那就让它这最卑劣肮脏的妖,亲手推翻那些虚伪的神祗,为这天地间重塑法则!
遥远的天边翻起鱼肚白,笼罩在四合院上方的结界也缓慢消失。
等到天光完全放亮,从内院的大门才小心翼翼地被推开了一条缝。两对竖着成一列的眼睛挤在门缝里,黄豆大小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最终把视线落在院落中央那棵遮天蔽日的古树上。
高悬在天空的日头被苍苍古树遮挡住,闭着眼的青年侧躺在粗壮的树干上,身上盖着一件素白色的长袍,露出长袍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大量欢|好的痕迹,长到腰间的头发顺着树干垂下来。
内院大门外,两个梳着羊角辫的小童像是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叠在下面的小童眨了眨眼睛,纸片一样的眼珠转动,落在树干上侧卧的美人身上:“还没醒啊,主人昨晚真是太过分了。”
叠在上面的小童双腿夹紧下方小童的脖子,面无表情道:“再看小心主人把你眼睛挖出来。”
下方小童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腥红的嘴角向两边扯了扯:“我没感觉到主人的气息,难道他不在这里?”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叠在上面的小童说:“放我下来,我要把洗澡水抬进去了。”
下方小童的眼睛“切”了一声,朝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生没意思,你还真是个呆子。”
“不许说我是呆子!”
“就说!呆子!呆子!”
门外叽叽咋咋的动静吵醒了树上沉睡的青年,他眼皮都没睁开,一道白色的道法就脱手而出。下一秒,内院的大门被重重向外砸开,连带着两个梳着羊角辫的小童也被那股力量带着飞了出去。
“——哎哟!哎哟!”
两个小童摔了两个屁股蹲,他们揉着肉肉的屁股,却不敢多说什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