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帘子,按医疗规训模式,双手作好搀扶患者的准备:“想怎么闹着玩都可以,前提是,我不希望你拿自己的健康来开玩笑。”
闻言,男孩两腮鼓鼓囊囊的,可爱得像只偷坚果的小松鼠。
爬上床,又说:“行啦,你可以出去了。”语气就像古装剧里的皇后娘娘说,本宫乏了,跪安吧。
又摸到秦风为他备好的衣物,独自穿上。
心累,这男人就像个无缝的蛋!……呸呸,我不是苍蝇啊。
提醒楚非昀记得吃药后,秦风留意听着帘子里,床上布料摩擦声逐渐减弱,预估时间他应该穿好躺平,才拿着衣物进了洗手间。
走得急没带睡衣,刚才他查看过,病号服还算干净整洁,干脆穿来当睡衣。
等他洗完出来,才发现楚非昀把床帘拉开,倚在床头,长睫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含情脉脉、不、色迷迷的。
此时隔壁床的男孩眼中:
宽大的条纹病号服,裹着男人高挑而肩背挺拔的身体。
这半年来,男人晒得比以前黑了一点,原来清冷面容中透出另一股野性的味道;喉结滚动着,修长颈线延伸进病号服敞阔的领口;沐浴后的微微水汽,散发出慵懒的味道,更别说衣服下摆掉了个扣子,而若隐若现的薄而有力腹肌。
简而言之,又野又欲。
男孩发出吃到好饭的“wow~”
但目光马上被男人刷地拉上床帘,而无情阻断。
紧接着,头顶大灯也被关掉,只剩两个床头各自的小灯,发着浅黄的催人入睡的光。
昏暗中,秦风静息等了好一会儿,估计对方已经睡着,才稍安下心。
但正当他迷迷糊糊时,却听见男孩小声问一句:“风哥,你睡着了吗?”
秦风在心里回答:睡着了。
等了一会,是一阵悉悉簌簌,凭着他对男孩的熟悉,应该是男孩爬到轮椅上。
目标肯定不是洗手间,很可能是他的床。
果然,随着天花板的床帘导轨发出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床帘应该是被拉开了。
再凭着柑橘香草味逐渐靠近,楚非昀说不定还想爬上他的床。
此时,秦风躺平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却在祈祷:求你,不要来!
霎时间,前日在乡小学那一幕又浮上他心头。
他从生理和心理上就爱这男孩,他从来就不否认这一点。
但相爱,是会产生占有和期待的。
既想像恶龙盘踞着宝藏,又想像二龙相戏、上天入地的纠缠。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确能肆无忌惮地迷醉。
但如果清醒知道了当年的事,却在对男孩的爱与欲中沉沦,这纯纯与野兽有何区别?
在他还没有力量破土涅槃、还没重建内心秩序时,如果楚非昀以自己为饵,连他自己也没有这个自信,下半身是否会违背意志。
楚非昀没有爬上他的床,只是来到床边,在昏暗中凝视着秦风的睡颜。
故作沉入睡眠的秦风,耳朵留意着对方的每个呼吸,离自己的距离,却时不时被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打断,而不得不再次凝神静息。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停留在自己五官各处,他只能屏息静待审视。
这样的僵持维持了好一段时间,才听见男孩低低的抱怨声:“风哥,真睡着了?”
又在一阵长长的叹息后,轻声说着:“常常看到戏剧里,主角不顾一切的追求,只要有爱,一切肆无忌惮都能用可爱和勇气来解释;一旦不爱,也就是个作精而已,像男二女二,或者炮灰。”
“心意合一时,无论离多远,也确信是两人在努力靠近对方。”
“以前吃得太好,可现在,我好像失去了与你共鸣的能力。”
话尾,已带上丝丝哭腔。
一阵子稍沉重的呼吸后,男孩的声音变得轻快一些:“还好你让我留在身边,至少撞南墙时总还有个企盼,终有一天把墙撞破。”
“晚安,秦风。”
听见对方爬上床,再好一阵摩摩梭梭,终于安宁下来时,秦风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下。
随之而出的,是眼眶内忍了许久的一滴泪。
他抬起右手,用手腕轻轻拂掉,再为智能手表设好两小时的震动闹钟。
这医院的病床是普通样式,不像华瑞的有减压设计,两小时后需为男孩翻身。
……手表上的震动准确把他弄醒,他翻身下床、跨到隔壁床旁时,昏暗中却发现楚非昀因为神经疼痛,全身都绷得紧紧的,耳旁的发丝上都是冷汗。
时不时抽搐的一条腿,会一下一下打在质量并不好的床垫上,发出轻微的砰砰声,却被他自己用手紧紧按在床垫上。
秦风赶紧把他翻过来,却看见男孩紧咬着病号服的衣领。
是男孩怕自己的呻吟声把他吵醒。
“很痛吗?比平时都痛?”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