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比划着沈鸢手中的香囊,眉眼展露笑意:“姑娘这手也太巧了,这针线活……只怕我再学上十年,也比不上姑娘一半。”
萤儿从刘夫人的臂膀中探出一个脑袋:“姐姐,萤儿也要香囊,要……这么大的。”
她挥舞双臂,在空中比了一个圈,太过用力,萤儿差点跌坐在地,惹得沈鸢和刘夫人捧腹大笑。
沈鸢笑着道:“可没有这么大的香囊。”
萤儿面露失望,揪着自己的小辫子不语。
她躲在角落装蘑菇。
少顷,萤儿悄悄探出半个脑袋,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你们怎么不来哄我!”
沈鸢眼睛弯弯:“没有那么大的香囊,不过可以做个草药袋,日后你背着上山采药也好。”
萤儿双眼放光,挨着沈鸢笑道:“好罢,那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刘夫人捏住萤儿的鼻子,笑着调侃:“你才多大,还学会生气了?”
萤儿一溜烟从炕上跳下,笑嘻嘻道:“和姑姑学的,姑姑不也经常生姑父的气。”
事后姑父还要拿着金簪子金镯子和刘夫人赔礼告罪。
萤儿有样学样。
刘夫人闹了个大红脸。
“你这孩子,定是你姑父教你的,真是一点长辈的样子也没有,没的教坏了孩子。你不是说明日要我带你上山吗,这回可没有了。”
萤儿唇角的笑意僵住,苦着一张脸望向沈鸢:“姐姐,我想上山,我答应了杨树,明日会去看它的,我不能言而无信。”
沈鸢笑着逗命小孩:“那怎么办,姐姐也不认得上山的路,得你姑姑带着才能走。”
萤儿的父亲这回没一起跟着来,老宅就他们三人,乐得自在。
萤儿双唇抿成一道直线,她背着双手,一步一个脚印,慢吞吞挪到刘夫人身前。
刘夫人故意转首,不理人。
“姑姑。”
萤儿晃着刘夫人的手臂,“我错了,我明日也要跟着姑姑上山。待我把草药卖了,我给姑姑买金簪子。”
刘夫人被晃得头晕眼花,无奈笑出声:“什么草药这么值钱,还能买上金簪子。”
萤儿大言不惭:“别人采的不值钱,我采的可未必。”
姑侄两人互相拌嘴,沈鸢扬起的唇角从未放下。
老宅窗前栽着数株青竹。
竹影婆娑,模模糊糊映在窗子上。
沈鸢敛住笑意,或许是离开了汴京,离开了谢清鹤,沈鸢心口涌起的不再是慌乱和不安,而是平静淡和。
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竹影。
倏然怀里一沉。
萤儿“啪嗒”一声坐在沈鸢怀里,晃着脑袋提醒:“姐姐,别忘了我的草药袋。”
她还小,有时只会跟着大人鹦鹉学舌,“那可是萤儿的命根子,不能忘的。”
沈鸢被逗乐:“什么命根子,这你又是打哪学来的?”
萤儿半点也没有出卖刘掌柜的自觉:“姑父呀,他抱着自己的钱袋子是,也是这样说的。”
刘夫人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你姑父也有钱袋子?”
萤儿诚实点头:“有的,就在书坊楼上的金丝檀木立柜,在……第二个格子。”
刘夫人冷笑一声,扶着萤儿柔声道:“好孩子,姑姑再给你摊个煎饼吃,可好?”
萤儿拍掌大乐:“好好,萤儿要三个饼饼,一个给姑姑,一个给姐姐,还有一个……”
她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给萤儿。”
沈鸢和刘夫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