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顶的光被遮挡,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余南叶才骤然抬头。
男人逆着光,依旧能看清那张优越的五官。
陆柘景眼底带着旁人从未见过的柔和,在他面前是全心全意注视自己的南南。
“阿景,你怎么来了?”余南叶起身,余光落到窗外,这才惊觉黄昏已至。
“竟酉时两刻了。”余南叶自言自语开口,“阿景是来找我的么?”
说话间,他绕过金绘书案,来到陆柘景跟前,十分自然地抱住陆柘景胳膊,脸上洋溢着笑容,“阿景饿了吧?我们快些去吃晚食。”
陆柘景握住少年的手,捏了捏骨肉匀称的手指,“想在哪儿吃?”
余南叶想了会儿道:“我都可以,阿景想在那便在哪。”
陆柘景轻轻一笑,眼底满是宠溺,他牵着余南叶往藏书阁外去,余南叶先前看得那本杂记还没看完,走到门口骤然想起杂记还被他攥在手里。
他忙道:“阿景,书还没放。”
“无事,带回去看也没什么。”说着,从余南叶手上顺走那本杂记,丟给了跟在身后的小江。
小江手忙脚乱接住。
帝师覃连清被禁/卫军请出皇宫一事很快传开,第二日朝会上,就有端王那派为帝师说话,并弹劾韩成。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大伙儿众说纷纭,原本严肃的氛围,因为两派的争论热闹非凡。
陆柘景高坐宣明殿大殿龙椅之上,垂眸不言不语,百官猜不透帝王心思,吵了一会儿又安静下来。
陆柘景等所有人都不吵了,才目视众人:“帝师覃清连德行有亏,贸然擅闯后宫,若这就是一国帝师,朕觉得帝师之名,南禹大儒不过徒有其名。”
陆柘景一番话可以说没给覃清连任何颜面,曾经的太子太傅到如今德行贬损,不被帝王信任,究其缘由皆自行其果。
帝王一派的大臣瞬间心气平顺,端王那派的大臣各个噤若寒蝉。
陆柘景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才道:“帝师之过失,朕不想发生在其他爱卿身上。”
大伙儿面面相觑。
陆柘景又道:“另朕此前命农作司专司作物,如今朕寻到一人,齐蔺。”
齐蔺出列,“回陛下,此子乃臣当年占卦所指之大气运者,此子姓余,上南下叶,民间关于此人的传说众多,后来臣将余先生请来都城,望陛下准许其进农作司,承司使一职。”
齐蔺在心里感叹陛下当真给余南叶铺好了所有路,《南语传》更是广为流传。
如今更是直接将人安排去了农作司,相信很快他们南禹就能一改当初命运。
齐蔺话音一落,就有大臣出列,此人立场中立,是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行礼道:“国师大人当真确定卦象所指此子?”
齐蔺眉眼微挑,“程大人是不相信本官?”
“国师大人哪里的话,不是程某不相信国师大人,而是我朝历代都没有司使一职,敢问国师大人觉得农作司司使该官居几品?”面对齐蔺的追问,工部尚书程大人面不改色作答。
齐蔺不紧不慢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以前尚且没有农作司,如今便有了。”
“以前从未出现过草木停止生长的情况,如今几载皆如此,余先生乃身负大气运,我想诸位同僚都听说过《南语传》,那便是讲述的余先生生平,当然我想各位或许听说过通州府的豆芽菜。”
“以及南州府的土豆、花生、玉米等产物皆出自余先生之手。”
“当然若是没尝过豆芽菜的,或许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尝到了,据说豆芽菜脆嫩多汁,做法也多样。”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居于诸位大臣是否阻拦,到时若其他人吃上新鲜时蔬,可别在府中哀怨哭诉,自怜自艾。”
说罢,齐蔺还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好似面前的工部尚书已经被排除在外,独自在府中唉声叹气。
陆柘景静静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等工部尚书程大人被挤兑得哑口无言,才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