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倒是有眼尖的老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不是就是城里人用的那种骨灰盒?”
“骨灰盒?那肯定很贵吧。”
“有多贵,能比我们的棺材还贵吗?”
“老宋头给我打的那副棺材,我倒是很满意,花了我不少的钱,这个小小的盒子还能比大棺材还贵?”
“我还是喜欢棺材,小盒子多憋屈。”
活到他们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再把生老病死当成一回事,不会再三缄其口,不敢提不敢问,他们对死亡的态度十分的豁达。
甚至可以很直白的问出来:“这小盒子里躺的是你什么人?”
沈在的喉咙像灌了水泥,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他们轻飘飘的一句问,对他来说却是终其一生都难以愈合的伤疤。
过不去的一场雨。
从此只有潮湿的天气,再也难以得见天光。
老人看他脸上难过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你至亲血肉吧?”
沈在低头,嗯了声:“是我妈妈。”
老人恍然大悟的哦了声,接着就有些惋惜,“看你年纪还小,你妈应该也还很年轻,真是可怜。”
时间不早了。
气温渐渐降了下来。
他们也没有再唠叨下去,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都是要死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说不定你妈现在投胎去过好日子了。”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这辈子过够了苦日子,下辈子就该享福了。
况且他们这辈子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下辈子也该轮到他们过上不用为生计发愁的生活了。
沈在闭了闭眼睛。
再度睁开,他说:“是的。”
老人们三三两两结伴回了家,夕阳将他们的倒影拉得长长的,寂寥无比。
沈在在这个山头待了许久,他没有回去宋家,没有询问他们的同意,他打算将母亲葬在这里。
他也谁都没有告诉。
他要把母亲的骨灰藏在这里,不会让除了他之外的人知道。
傅落池也别想知道。
他总是输给他的哥哥,这一次,他总算抢在了前面。
沈在要送她回家的。。
等到夕阳时分,山坡上的人都渐渐散去。
只剩下沈在一个人在这里,他把母亲的骨灰埋在了这棵树下,他的双手都是黄土泥泞,脏脏的,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