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爱我】
【他们爱我】
【他们……爱我吗】
【他们,我爱他们,我想让他们回来】
……
【太好了,不会死,育腔不会死,他们说,濒死时走过那座桥就好了,一半在水里,一半在天上】
【一半,一半,水里,天上,好奇怪的桥,我找不到那座桥,我走遍了这里,找不到】
……
【他们害怕我疼,让我把他当成育腔】
【可是,可是,不会死,不会死,我父母从你身体里爬出来,你不在了就从我身体里爬出来,我们永远在一起,我爱他们】
……
【失败的育腔,怎么办,没有人,这个家里没有人,我只有猫了,可它最近不说话】
【有办法了,他们能出门了,但是时间很短,皮会烂的,我要找新鲜的皮,我爱他们】
……
【皮又烂了】
【为什么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可以陪着你们,为什么非要出去,留在这里不好吗】
……
【不好,不好,这里晚上,全是血,他们得回来,不要哭,我带你们回去】
【我找不到新的方法,可我不想杀人,人人为刀俎,人人为鱼肉】
【我走在别人的尸骨上,我走在自己的尸骨上,我走不动了】
【他们叽叽喳喳地问我,我是谁,他们是谁,秦珍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我要找到祂,我要找到那座桥】
……
后面多是【我只是想让他们回来】和【我爱他们】,洗脑似的,从工整到混乱,最后只能从线条里勉强辨认出这几个字。
江诵合上本子,沉默少顷,说:“先出去吧。”
这里没有其他古怪的东西,布置得很温馨,但有鱼始终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窥探感。
从四面八方,从人眼视域之外,穿插而来,密密麻麻,扎在他的身上。
有鱼搓了搓手臂,觉得骨头有些蹿冷。
他们出来时,分针只往前走了五个小格。
江诵尝试把日记本带出来,不出所料化成了白沙。
乐知年戏言说阵仗挺大,就是前一秒刚说完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后一秒就真的回来了。
“你们也太早了,”他说,“按照常规理论,我要怀疑你俩换芯子没有了。”
被庾穗塞了团布料。
江诵要把拍到的东西送去技术科分析整合,急忙摆手让下边这几人回去睡觉。
乐知年扯下布团直呼皇恩浩荡,被庾穗单手拖走。
有鱼回家时接近凌晨三点,他飞快搞完洗漱,眯着眼把自己砸上床时,听见“嘶——”的一声轻呼,遂跳起来掀开被子。
变回人形的邰秋旻蒙在里头睡得正香,身体霸占了原本抱枕的位置,即半边床,头发霸占了有鱼常睡的位置,即另外半边床。
还因为被他所扰,现下正在揉眼睛,罕见迷迷瞪瞪的。
“邰秋旻!”有鱼压着火气,心里催眠着这是海苔不能杀这是海苔不能杀,喝道,“你干嘛呢?!”
“如你所见,就寝。”邰秋旻嫌他小题大做,扯着嘴角一嗤,“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怎么,变个形儿就受不了了?”
有鱼:“……”
有鱼避开头发,企图把他拽起来:“不行,你去别的地方寝。”
邰秋旻充分发挥猫猫的液体属性,瘫在床上,任尔东西南北风,闭着眼以一种别闹的口吻说:“大少爷,你行行好,这屋子里还有第三张床么,那猫窝连我腿都盘不下。”
有鱼看了他一阵,拉过被子蒙住了他的脸,作势要下床另寻睡处。
那混账在被子里轻声闷笑,边伸出一只手,凉凉的,一把抓住他胳膊:“你去哪儿呢,我们好歹都坦诚相见过了。”
有鱼甩开他,咬牙切齿地说:“什么时候你见过我的骨头架子再说吧。”
邰秋旻继续闷闷地笑。
有鱼想起什么般,下床绕过一圈,走到这边来,又把被子一角掀开了,居高临下,木着脸报出一个日期。
邰秋旻撑开眼缝,正对上对方留着印子的锁骨,月色里明暗都恰到好处,弧度流畅而美好,让人轻易联想到生灵独有的温热触感。
他顿了顿,才抬眼说:“什么?”
“你忘了,”有鱼凉丝丝地说,“这是海苔绝育的日期。”
邰秋旻反应了一阵:“……”
有鱼眼神往旁边扫,拖着尾音说:“你?”
邰秋旻顿时气笑了,抢回被子角,恶声恶气道:“你把它尾巴毛都剃了呢,你看我斑秃么?!”
有鱼未及应声,被一阵外力拽过腰腹拉出门外,卧室门后脚就在他眼前大力甩上了。
“喂,”他敲敲门,嘁了一声,“只许你捉弄别人,不许别人捉弄你,说不过还关门,脾气这么差,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