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是想让遵纪守法的文明公民,协助超自然事件处理人员,以身涉险?”有鱼对此感到些许荒谬。
江诵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略略点头。
有鱼沉默片刻,道:“如果我拒绝呢?”
江诵的措辞很奇怪:“那么彤铭市年仅25岁的‘有鱼’将会消失,但不会被宣告死亡。”
有鱼误以为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勉强退了一小步,说:“请照顾好我的猫,如果要找新主人的话,我希望是方恕生。”
江诵皱眉:“?”
江诵深呼吸:“…………”
江诵腮骨一动:“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是正规组织,不带头干违法犯纪的事!”
总而言之,两个话不投机或者只是单纯思维不对频的人,相顾无言半小时后,终于抵达联会于彤铭的分会。
这地方很偏,位置不太好找,处在老城区里,江诵差点因为天黑雨急拐错了岔路口。
那门匾又窄又破还挂得特矮,上头缀满了不知名的爬藤,字漆掉得只剩下“职防院”三个字。
而左边是翻新过的派出所,灯火通明,右边是拟拆迁的老式筒子楼,乌漆麻黑。
完全做到了大隐隐于市,甚至很有闹鬼的潜质。
“你们的分会是所医院?”有鱼注意到楼上有几处走廊横杆上晾着衣服,那里面竟然还有人居住,虽然现下黑漆漆的,只在闪电炸开的瞬间显出飘荡着的各式衣物。
江诵回道:“原先是所正经医院,后来迁走了,但这建筑一直没拆。组织为了省钱,也图个清净,就把分会搬到了这里。”
那路口窄得不行,从正大门到院办公楼约有二百来米,道路上方架着钢筋和简易移动板搭出的雨棚。
蛋壳车发挥优势,一路畅通无阻,滴滴叫着停在了空无一人的坝子里。
有鱼跟着人打伞下车,进门前往上扫了一眼,见每层阳台上都种着些白鹤芋。
“图个吉利。”江诵小跑几步,先他刷卡推门,并示意人小心脚下,“里头沿用了老医院的布局,看着可能会不大舒服,但每间房都采用了伪装术和空间术,就是你在车上感受到的那样。”他想了想,加上一句,“其实我们的工作环境和办公氛围都挺好的。”
有鱼心道关我屁事,嘴上没接茬。
这里没装电梯,他只好跟着江诵哼哧哼哧地爬楼梯。
每层楼的地面导视、科室牌之类的东西都不曾更换,沿路墙面斑黄剥落,有的角落遗留着蛛网和不小心蹭上的小块血迹。
凄风苦雨、防盗窗生锈破损、废弃无人的窗口、垃圾桶里残留着空针筒和已经使用过的棉签……
他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不见其他人?”
江诵领着人来到406门前站定,偏头示意他拧开门把。
有鱼迟疑照做。
里面的医疗器械和办公用品都还保持着原状,空调关闭,饮水机上还剩半桶水,打印机和电脑待机,显示屏散着白光,记录本摊开,上面所记内容过半,旁边还放着没盖帽子的签字笔。
都没落灰,像是依旧投入使用般,而现在只是医生下班了。
有鱼感到一阵轻微的不适。
江诵见状道:“没有权限的人意外进入医院或者打开这里的任何一扇门,只会进入原职防院原科室。”
他说着,探身把那扇门关上,刷完瞳锁后再次推开。
咔哒——
白炽灯明亮柔和,光线自逐步豁大的门缝里漫出来,渐渐在门口打出一圈小小的光弧来。
有鱼跟着他踩进去,门口地毯绣着“出入平安”,房内空间变得宽敞而温暖,绿植、档案柜、小冰箱、办公桌、沙发椅等一应俱全。
窗外雨声清晰却静心,混着隐约交谈和笑语。
有鱼心里一动,重新退回走廊,侧头一望。
廊道灰扑扑的陈旧质感被剥去了,地板与墙面明洁如新,甚至新岁里的挂饰都没摘干净,“恭贺发财”的“发”字正好压在他发顶。
楼里称不上热闹,但好歹有了正常人气儿,有猎人路过他时,还微笑着点头致过意。
有鱼被这变戏法似的“焕然一新”给惊着了,还没反应过来,等自我消化一轮轻轻点头回礼时,那猎人已经扭着腰游远了。
是的,“游”。
对方上身制服帅气,腰部以下却拖着一截长长的蛇尾巴,尾尖翘着,还挺有生活气地圈了个快递盒。
有鱼:“……”
“我本来有个搭档叫郑钱,但行踪不定,手机常年当摆设,没联系上,所以今天只我一个人,别介意。”江诵简单解释过,在办公桌后头坐下,打开记录仪,开门见山,“你之前有收到过锞子吗?或者其他制式的冥币。”
有鱼关好门,把包里的锞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除却他从家里带来的那颗外,又多了两颗。
“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