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尹恩语柔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传来,我白天遇到了小时候照顾我的那个保姆。
贺予洲喝汤的动作骤然僵住,立马放下手中的炖盅,急切地问:她来找你了?
尹恩语摇头,没有,碰巧看见的。
当年,法院是怎么判定的,她不知道,她父母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
但她能猜到,对方的处境肯定会沦为过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不会再有人应聘她,无论做什么工作。
简短的两句交谈,贺予洲已经知道了原因,看到她后,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的遭遇?
是。尹恩语抬头,朝他莞尔一笑,眼底荡漾着细碎的光芒,但我现在已经不怕了。
她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没有反抗能力、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尹恩语。
看着她脸上浮现出的浅笑,贺予洲的心头却感到一阵刺痛。
但你恐惧的情绪,是真实存在过的。他手掌沿着她的头顶,缓缓往下抚摸。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样的话语、手段,对她进行恫吓。
否则,也不会时隔这么多年,她心中的创伤依旧存在。
我好像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忘掉那些事情。尹恩语望着他,流露出无助的神情。
事发后,她父母也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有点效果,但是,不大。
对她的影响好像真的挺大的,导致她现在容易焦虑不安、患得患失。
在缺乏安全感的同时,又害怕过度依赖,情绪高度敏感。
无法处理好一段亲密的感情。
其实,有时候,她也挺讨厌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就是忘不掉。
在没人的角落里,她对她恶语相向,语气尖酸刻薄,眼神凶神恶煞。
贺予洲也顾不得身上还穿着外出的衣服,从椅子上离开,坐到她床上。
将床上的人揽进自己怀中,声线发紧:忘不掉就不要强迫自己。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他会在身边守护她,没有期限。
我知道的。尹恩语压下心中的情绪,从他怀里扬起头,你别担心,就当我是在发牢骚。
她今晚好像有点任性了,他工作一天肯定已经疲惫不堪了,却还要在下班后,听她宣泄情绪。
贺予洲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悄无声息地落下一个吻,像是能听到她心中的想法,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倾诉。
他嗓音低沉,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不会感到厌烦。
他喜欢她今晚卸下防备,向他敞开心扉的模样。
将真实的情绪展现在他面前。
而他,也会给到她更多的耐心。
他找万棠问了有关于她的事情,想必她也早已经知道了。
不然,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地向他透露。
少顷,尹恩语唇瓣微张,从贝齿间挤出一个字,好。
突然,她又说:贺予洲,你很好。
好到她无法用贫瘠的语言来形容。
话题说到这,贺予洲趁机问:既然那么好,为什么还想跟我分手。
未等尹恩语启唇,他径直说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那段时间,我太忙了,每天都无法见面,在你给我分享生活的时候,无法及时给到你答复。
让你有了落差,没有安全感。
尹恩语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发现,我好像不适合谈恋爱。她声音轻得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贺予洲眉头微敛,为什么不适合谈恋爱?
她是他主动追求来的女朋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合不合适。
沉吟片刻,有可能是不想再让他的问题落空,也有可能是她今晚封闭的内心打开了一丝缝隙,尹恩语轻声慢语地说:
我好像有心理疾病,跟我在一起,你会很累的。
在能经常见面的日子里,她感受不到自己内心的异样。
可是,长时间的分离,不能及时沟通,连打电话都变得奢侈的时候,她就会被心中那股患得患失的情绪给反噬,让她难以自控。
他已经填满了她的生活,她很需要他,需要他陪伴在自己身边。
她知道自己这种心理是不正常的,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
但是,当情绪涌上来的时候,她无法控制。
她也知道,她把自己的问题告诉他,他肯定会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陪伴在她身边。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她不能让他为了她,耽误自己的事业。
爱是彼此成就,而不是彼此消耗。
他本就应该光芒万丈,站在万人之巅,拥有自己叱咤风云、权势滔天的事业领域。
是离开家族的庇护,凭借自身的权力,别人见到他,依然会毕恭毕敬地称呼一声,贺总。
同时,她也不想让他看到一个如此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