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吃送上食物者的心意。
吃饭,对神明而言是多余的事情。
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她低垂着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仿佛树影下潋滟生波的湖面,嘴角轻轻抿起来,手里端着鸭血汤,握住勺子的手指有点颤抖,努力控制住不掉落下去。
她催促着自己:“快点嘛。”
声音是清冷的,泉水流淌的叮咚悦耳,又有一点不自觉的撒娇声。
尾音上扬而颤抖。
像张牙舞爪,伸爪子挠人的猫儿,轻轻给了夜卜一爪子。
心里痒痒,有点疼的祸津神松开了嘴,任由对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举起勺子喂他吃鸭血汤。
鸭血汤很香。
味道很不错。
祸津神锋利的近乎冷酷的眉眼,在暖暖的鸭血汤里变得软和了一些。
他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味道不错。”
“是吧?我就说味道不错嘛。”
奈奈子可得意了:“回头我喊师父再给你煮一点儿。”
祸津神表情凝固住,笑容没了。
“你师父是谁?”
“麻仓叶王啊,哦,他不光是我师父,还是我心爱的夫君,擅长一手好厨艺,厨艺上的超级天才哦。”
双手捧脸,夸夸自家夫君的奈奈子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祸津神那张好不容易冰雪消融的脸彻底阴沉下来,重新冻结成冰山。
祸津神咬牙,冷冷的说:“一点都不好吃。”
“唉?”奈奈子睁大眼睛:“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祸津神把脸扭到一边,哼了一声:“绯器呢?”
“e……”
该怎么告诉他,那把绯器被芦屋道满非常嫌弃地捏着鼻子丢进黄泉里去了。
——
“奈奈子。”
送完鸭血汤出来的姑娘,一眼就见到了月光下的青年。
在家里的阴阳师姿态放松惬意。
今天是罕见的淡色系的浴衣,浴衣上绘有青松飞鹤的图案,穿在他身上,真真是飘逸如谪仙人,那巴掌细的腰,贼有劲,奈奈子流着口水跑过去,一把搂住心心念念的腰,娇娇的抬头:“咩?”
这个咩字连同对方带着薄荷气息的吻,勾勒着她弧度优美,唇珠可爱的嘴唇,淹没在急促的喘息里。
“等等……”
“在、在外面……”
纤细的指尖紧紧抓住浴衣上的飞鹤,少女短促的惊呼声很快变成了含糊不清的水声,唇齿纠缠激烈又亲密,直到她喘不过气来,用力拍打青年的手臂,求饶似的呜咽出声——
“呜……”
雾气弥漫着眼底,轻轻一眨,化作一颗罕见的珍珠落下。
滚啊滚,滚到了男人的手掌里,成了他珍藏在掌心里的至宝。
灼热的呼吸略带不稳,隔着幽香的发丝触碰雪白的脖颈。
“抱歉……”
低低的声音里,夹杂着浓郁的情意和掩藏不住的恼怒。
“你生气了?”
一双柔软的手温柔搂住他的脖子,两人在月光下的庭院里交颈相拥,仿佛一对永不分开的璧人。
身侧是摇曳生香的花海。
蝉鸣声络绎不绝。
麻仓叶王既羞愧于自己的嫉妒,也恼怒于自己的意志力欠缺。
他紧紧抱着奈奈子,恨不得刨开自己的胸膛,挖出自己的心肝,把这玲珑剔透的人儿埋进去,深深的藏进骨血里不被他人窥视。
可他做不到。
他一个人没办法保护好奈奈子。
“为什么生气呢?”
世上除了纲吉以外,奈奈子只愿意温柔哄一个人。
那就是麻仓叶王。
麻仓叶王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她又何尝不是把师父放在心里呢?
她低低地诱哄着不高兴的男人,软软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像流淌蜂蜜的草莓蛋糕一样甜美。
“说嘛。”
麻仓叶王享受着这份“特殊”,一向在奈奈子面前以长辈身份教导,指引着她前行的人,罕见露出了软弱的姿态,但这不可耻,相反,他蹭了蹭奈奈子的脸颊,带了点抱怨的意思:“你去看望那个祸津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