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式。”
很好。
这次的谎言,没有露馅。
为了维持这个谎言,维持这个趋近完美的谎言,我要比紫式还像紫式。
不用任何人提醒,我每天都会检查头发的长度。
任何人第一次见我,都会以为我是男生,甚至连叔叔都摸着我的头说,如果小礼长大了,应该跟我很像。
但他说反了,是我在像那个早就死掉的小礼,而不是刚刚死去的庭礼。
因为没有人会叫那个人小礼。
那是属于被父母期待着的孩子的爱称,庭礼没被她的父母爱过,就连她不想要的期待,也只属于紫式。
但无所谓了,只要继续扮演沉迷于虚假的紫式,所有人都会高兴的,紫式自己也会高兴,就连死去的庭礼也会高兴——因为她最想守住的谎
言,不会再被任何人戳破。
“庭礼。”
我一点也不意外。
消失两年以后,当我再次见到你的子弹,我就一点也不意外这一刻会到来。
你会再次从我这里夺走定义真实的权力,用你无可撼动的子弹,戳破我摇摇欲坠的虚假。
可我一点也不生气,甚至也不恐慌,还能站多高,会跌入怎样的深渊,都无所谓了。
只要知道,你没有被紫式和她的队友不慎给你带去的压力压垮,你的子弹,也没有被外力引向错误的方向。
就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知足了,明明已经作出决定无论是紫式还是庭礼,哪怕已经分不清楚,哪怕这种迷失的恐慌已经先谎言破灭的恶果找上我——
我还是试图向你确认。
这次不是撒谎,不是对自己确认,我只是单纯地想问你,哪怕是不认识紫式,也不认识庭礼的你。
现在的我,到底是紫式,还是庭礼?
我应该成为紫式,还是庭礼?
在你重回赛场,拿下全场第一,并将我的名字连同我创造的纪录一起从第一的位置上抹去后,你给出了答案:
“庭礼。”
虽然是在你并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出的答案。
我不知道是否正确,因为定义正确的人现在自己都分不清楚。
我唯一清楚的是,这一刻的自己是开心的。
跟第一次开出子弹的自己一样开心。
你甚至没有计较紫式跟你说过的那些,特别特别紫式的话。
所以我也不计较了——
啪!
当耳边的嗡鸣、脸上的痛感和父亲失望的语气一起出现时,我没有像谎言第一次被戳破的时候一样,害怕到失去反应。
相反,我很快作出了反应。
因为我不打算再计较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谎言还能否维持,活下来的是庭礼还是紫式,活下来的人、又应该怎样活下去。
“你笑什么?这样你也笑得出来吗?被同年级的人比下去也就算了,连一年级都高你一头,你多长的这两年到底干什么去了?”
父亲很喜欢强调长幼,更是执着于年长者要强于年幼者的准则。
明明他自己就没有做到。
而他自己也知道。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快跟你父亲道歉,为了赶上你的比赛,你父亲连”
母亲总是强调我跟父亲的联系,从来不说自己,也不说自己和丈夫,更不说自己和女儿。
仿佛只要把自己的名字从对话中隐去,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做父亲的傀儡。
只会重复的傀儡。
“抱歉。”
紫式无所谓谎言,所以这句道歉也并非真心。
但不管是紫式还是庭礼,都无所谓了。
只是,如果要说还有什么在意的,大概就是在回到那个她们不愿意面对的真实之前,她突然有了一件想做的事情。
我突然有了一件想做的事情。
这件事,是可以说给你听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现在的你,可能还会因此,开出更美丽的子弹。
“这次的选拔名额有两个,如果选手的表现够好,还可以增加到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