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那个家里,没人待见周渡野。
她不走,执意要见周渡野,活像一个泼妇,得不到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周家的人被烦透了,不耐烦地告诉她们周渡野在“钰题书院”。
钟向暖初听这个地名以为是图书馆或者是补习班之类的。
但是当她打车,跟出租车司机报了这个地名时,才意识到不对。
“钰题书院?”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两个女孩,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好学生。
“你们去那干吗?”司机笑笑:“那不会有你们认识的人吧?不应该啊?”
司机的话让人觉得困惑,孙文鹿问:“那地方怎么了?”
“你们外地的吧?”孙文鹿说的是普通话,可是一开口,还是暴露了外地口音。
知道他们是外地人司机就明白了:“那地方,是不良少年住的地方。”
“少管所没了,那些天天在网吧打游戏,跟父母顶嘴打架,在学校欺负同学,跟老师对着干的人都给送哪去了。”
“周渡野怎么可能去哪?”孙文鹿很害怕。
司机大叔人很好,描述能力也很棒。
他把钰题书院描述得像是古代诏狱。
不管你多不听话,只有进了钰题书院,你就会脱胎换骨,不出半年,叛逆、品行不端、三观不正的坏学生就会变成遵纪守法的好学生。
最基本的棍棒教育在钰题书院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他们会把刺头和刚进来的坏孩子扒光示众进行侮辱测试,如果那些人敢反抗,书院里的教官就会让底下的学员上去殴打他们。
在里面太压抑了,不少人都快被逼疯了,所以遇到可以出气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反倒会打得特别重。
用电棒电击殴打,逼迫学员神病药物,不准他们吃饭喝水,就是他们的教育原则。
钟向暖闷着头往前走,钰题书院建在郊外,外面长长的围墙在烈日下投射出一道阴影。
上面卷起来的带刺铁丝网,让人不寒而栗。
“我要见周渡野。”钟向暖没有跟看守废话。
“不行,今天不是探视时间。”门卫闭着眼,拒绝得很果断。
“我怀孕了,孩子是周渡野的。”钟向暖语出惊人,把孙文鹿和保安都吓到一激灵。
“怀孕?”保安不信,毕竟钟向暖看着太淑女了。
“关在这里的人不都是混混吗?我怀孕是什么惊奇的事情吗?”
钟向暖这话说得不错。
保安坐直身子:“哇,你就这么被他糟蹋啦?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来问他意见,他要是想要我就生,不想要我就去医院。”
孙文鹿握着钟向暖的胳膊,跟保安说:“我这个姐妹有点疯,气性很大,别把她气流产了,这事本来跟你没关系,但是如果……牵扯上你就不好了。”
保安不想惹麻烦,起身去叫人。
钟向暖知道周渡野肯定不想见她。
但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周渡野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
周渡野剃了寸头,额头上的疤痕看着很瘆人。
听到同伴说他女朋友来找他,他也没动。
周渡野对着太阳,身上布满了瘀青。
“不见。”
他抬起头看太阳,太阳刺眼,坚持不住几秒钟。
他这么狼狈,怎么可以去见她。
周渡野明明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很好了,只要再往前一点点,他就能干干净净地去见她。
他知道她家里欠了很多钱,他想帮他们家还钱,每天晚上放学就会去烂尾楼捡钢筋卖。
那天他如往常一样去捡钢筋,却和一个乞丐看上了同一根钢筋。
乞丐动手打他,他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退让了一步,没跟乞丐计较。
可回到家,又发现周了冶把钟向暖给他钩的挂件给剪开了。
周了冶不仅没认识到自己的错,反倒还叫嚣着让爸爸妈妈把他赶出去。
周渡野本就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感情,怒气涌上心头,声音难免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