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疑问如有实质般伸出尖爪,要将他生生撕碎。
樊斯辰想逃跑,但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已经拼好的魔方,红色的那面完好地映入眼帘。
顷刻,那不详的鲜红却开始流动、滴落,化作粘稠的液体沾了他满手,而掌心好似被钉入了铁钉,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
他慌不择路地奔逃,课桌被撞倒了一大片,身后无数只森白的人手,已然张牙舞爪地钻进了他的身体。鼻尖充斥着浓烈刺鼻的香水和烟酒味,那味道让他几乎窒息。
可他逃无可逃、退无可退,而脚下的教室地面也突然崩塌。
无尽的黑暗瞬间将他吞噬,他不知道自己会沉沦到何等的深渊。残破的灵魂仿佛已经背主出逃,冷眼旁观那具麻木的,一点点从少年到中年再到老年,逐渐形销骨立,再也看不出当初的模样,最后腐朽成一滩尸水,最后的白骨也被风化,散落成了空中的微尘。
“医生!我儿子醒了!”病房里,卢凤鸣的喊声打破了寂静。
樊斯辰猛烈挣扎,输液架被打翻,发出巨大声响,手背的针在手臂划下长长的一道红痕,鲜血缓缓渗出。
匆忙赶来的医护人员忙上前制止,询问家属要不要打镇定剂。
卢凤鸣一巴掌猛地扇上樊斯辰的脸,五个鲜红的手印瞬间浮现。这一巴掌的痛感比一切都更能证明何为现实。
樊斯辰好似霜打的茄子,突然就冷静下来,然后像一滩烂泥,毫无征兆地落回病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已经被抽离了灵魂。
之后,樊斯辰便没怎么动过,安静得让人害怕。
卢凤鸣让心理医生给他做了检查,情况似乎没有那么乐观。
卢凤鸣拿到报告单的时候,气得浑身发抖,怒极反笑,把薄薄的纸张甩得哗哗响,破口大骂道:“姓樊的兔崽子,我说,你丫是逗老娘玩呢?我儿子还在隔壁躺着,我说什么了?你他妈全胳膊全腿儿还有脸在这儿装精神病?他是你亲兄弟,怎么对你不用我说了吧?你他妈个小白眼狼ptsd他?我看你脑子确实是有毛病!”
“艹!”卢女士虽然性子刚烈,但之前从来不说脏字。
这会儿,樊斯辰的病历单已经被她撕成碎片,扬在这间空无一人的闲置房间。
她皱皱眉,脑袋里第一次跳出从未有过的念头,是她错了吗?为什么一个二个都变成了这样?
不行!
她狠踢了一脚落了灰的办公桌,最终再次掏出了那部不属于她的手机。
手机屏幕的壁纸,是一张随手抓拍的照片,虽然构图一般,还有点虚影,但照片中的少年和少女,在游乐场的背景下,居然笑得那么开心无忧。
倏尔,卢凤鸣眼神里透出一丝决绝……
55狡兔三窟
医院之外,今天的天气还是很好的。
风已住,偶有细碎的雪粒从光秃秃的枝桠掉落,发出“啪嗒”一声。空气仍带着寒意,但万里无云的碧空中,暖阳高挂,照着路面上的积雪,反射出细碎的光点。
银装素裹的雪景中,夏莞身着洗得发白的素色毛线裙,此刻显得格外协调。
许志奕踏雪而来,宛如从时尚杂志中走出的男主角,但他今天的人设不是青春男高,而是成熟男性: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呢子大衣,衣领上的一圈蓬松柔软的白色毛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头发精心打理过,用发胶固定成了职场精英的造型,再搭配上一双锃亮的皮质短靴。
说他是去谈生意的都成。
前提是,如果他没有见了夏莞就蹦蹦跳跳跑过来的话。
夏莞离老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心里幽幽想到,这货之前还一副兴师问罪誓不罢休的样子,她也跟着紧张,生怕矛盾愈演愈烈再见面掐起来,没想到轮到他真正上场,却又好似孔雀开屏。
夏莞不太习惯香水味,只觉得鼻腔一阵发痒,许志奕刚走近,她就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喷嚏。
“不至于吧?不好闻吗?我姐买给我姐夫的,我特意喷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