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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1章(2 / 2)

如今岁除新元,喜庆热闹,算是给东宫冲喜。”

席间众人觉得此话倒是话糙理不糙。

过年嘛,一年只一回,何必为了一个已经过世一月有余的人耿耿于怀。

皇后听完闭嘴不谈,众人便又松了口气,皇帝也没说什么,扫了兴致。

色渐渐暗沉,一场晚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太渊池的对岸燃起烟火,自空中绽放,映有火树银花,时而亮如白昼,好不热闹。

宴席散去时,街上百姓早已闭门,路上爆竹散了满地。

王府外也换上了新灯笼,玲珑剔透,门上挂有桃符。

回到府中,还要守岁。

元衡拿了坛酒来,那酒自腊八就有府里的人埋下,如今取出便是能喝。

岑璠宴席上并没有多喝,全都是他挡下的酒。

屋里窗棂微开,围炉煮酒,倒是也不冷。

那酒温得差不多,元衡将那金铜缠枝莲纹酒壶提下来。

两盏酒倒好,递给她,岑璠却是不喝,“我不胜酒力,殿下应当知道。”

元衡的手一滞,还是将那杯酒递给她,道:“这杯酒无毒,就算是有,也早就煮没了。”

岑璠还是不肯喝,不是因为不信他,实在是她自己觉得这酒没什么好喝的。

元衡唇近乎抿成一条缝,脸到底是沉了些许。

他倒是也没强求,自己端起那盏酒,自己闷声喝,一小口一小口抿,搁在桌上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重。

岑璠后来还是喝了一口,那酒透着些甘甜,不辣嗓子,同成婚时他给她的酒很不一样。

元衡道:“孤知道皎皎不喜欢喝那些酒,这酒是用柑果和葡萄酿的。”

原来是这样……

岑璠低头又看了一眼那酒,又抿了一小口,确实能尝出柑果的清香还有葡萄的酸甜。

元衡知道她不想和他喝酒,怕他有别的目的。

可他只是想好好同她守岁、想同她年年都这样守着下一年的到来。

他道:“孤已经很久没和别人守岁过了。”

在军中那些年几乎无岁可守,围在一起喝顿酒,吃些炖肉,便算是过了年。

来到晋阳这三年,也就舅父会在白日拜会,可也不会陪他守岁,他一个人在王府里待过一年,觉得没意思,后面两年过岁除便又跑回军中去了。

有她在的这一个岁除,的确是不一样的。

上一个这样的岁除,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都快记不清陪他过岁除的人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道:“孤从四岁开始进冷宫,便没有这么守过夜,不过孤倒是记得清楚,那一年母亲怀着皇妹,父皇在永乐宫只能和孤一起守夜,还陪孤下了好几盘棋。”

岑璠不知他为何要同她说这些,没有接话,甚至有些警惕。

他轻轻笑了,却笑得有些无力,“这守岁无趣,孤不过是想同王妃说说儿时事罢了,没别的意思,王妃也不必回什么话。”

他眼中似有寂寥,微微一叹,继续自言自语,道:“那个岁除孤还是太困,后来父皇总是赢棋,孤觉得没意思,便也去也去睡了,父皇便在宫里守了我们母子三个一整夜。”

“早知那是最后一次,总该守完一整夜才是…”

岑璠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眼中似染上暖光,连声音都沾上了些人间烟火。

她想着他刚才的话。

她曾经打听过他的事,知道晋王四岁时随母居于冷宫,她比他小五岁,那年她应该在娘胎里,并不知道当时宫里都具体发生过什么。

可她也渐渐也垂了眸。

“我也是…”

她似自嘲,“不过我四岁那年,倒是没有过上岁除,那一年冬彭城战乱,父亲在年关前跑商路,没了音讯…”

后来再回来时,她的父亲已为她人夫。

她不得不承认,她和他有太多相像,他四岁被关入冷宫,她四岁父亲抛弃妻子,连他们母亲死的时间,都只差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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