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迷毒的话便暂且按下。
崔雪映把完脉,仍握着他手不放,五根手指指尖殷红似血,在手背上划来划去。宁承轻心念一动,趁她指甲划来之际食指一抬,顿时虎口被划开一道血口。
崔雪映哎呀一声惊呼,将他手掌捧住。
宁承轻自幼服药,体质与旁人不同,抗毒力甚强,但崔雪映不信世上有人能被自己涂了毒药的手指划伤却不晕倒。众人劫道掳人原是为一桩十分要紧的事,宁闻之的儿子更不能有丝毫损伤。
她惊呼出声,车外阎松听见,一掀车帘道:臭狐狸,你做什么不要脸的勾当,竟还叫出声来。话未说完,见宁承轻手上流血,人已昏晕过去。
阎松一惊之下破口大骂道:死婆娘,你干的好事,怎将这小子毒倒了!急色鬼也没你这么禽兽不如。崔雪映怒道:是他自己不小心碰了我指甲,哪里是我下毒害他?
阎松呸声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老子还不知道?你瞧人家长得俊,生怕到了谷里再没机会,就想路上行苟且,将这两个小子扒皮拆骨,吃干抹净。
崔雪映原没这等心思,不过是仗着自己阅历深厚,调戏逗引未经人事的年轻人罢了,眼下被阎松这大嗓子骂骂咧咧吼出来,听到的人还真当她急不可耐,脸皮再厚也笑不出来,骂道:你娘才急色鬼,怎的不说是他急不可耐动手动脚划破了手,老娘还吃亏了呢!
阎松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吃亏,我信得很,还不快拿解药出来将他救醒。我瞧这小子身体弱得很,可别真被你弄死了。崔雪映也有些含糊,忙取了解药塞进宁承轻嘴里。
宁承轻假装晕倒,这番粗俗对话全都听在耳中,可他一心只想要崔雪映拿解药,好寻机会救醒萧尽。崔雪映给他塞了药丸,他立刻压在舌下,等崔雪映捏两腮抬下颌送服时,又假意吞咽。
崔雪映喂完解药,对阎松怒目而视道:你瞧见了,我已给他服了解药了。臭泥鳅,老娘看见你就恶心,还不快放下帘子滚到前面去。
宁承轻趁二人又再对骂争执时,轻轻将口中药丸吐在手边,手指拨弄捡起藏入袖里。
崔雪映叫骂一阵,见他睁眼醒来,盈盈笑道:公子醒了可不要乱动,仔细头晕,就这样躺着说话吧。
宁承轻虽不曾中毒,但方才解药入口,药味盈腮已隐隐猜到几分,怕这妖妇指上的毒不止迷药,另有些淫邪效用,不由好笑,对着昏迷不醒的萧尽瞧了一眼。
第一百十五章 轻舟深入水云乡
宁承轻与崔雪映同乘马车,一路听她言语暧昧,调戏逗引,全都面不改色应对下来。
他瞧不见窗外,不知这些人要去哪里,但听路上安静异常,未曾经过市集城镇,反而越走越偏渐渐连鸟语虫鸣也听不见了。
如此行了半日有余,宁承轻忽觉车马停下,以为到了地方,谁知崔雪映一掀车帘笑道:宁公子,咱们要改坐船,你在这等一等,我先将你朋友送去再来抱你。
宁承轻微笑道:姐姐快去快回。崔雪映见他与自己亲近,不管真假甚是喜悦,抱了萧尽而去,没一会儿又回来将他也抱到船上。
宁承轻出了马车,瞧见众人在一个极大的山谷里,四面山崖耸立,直入云霄,不远处一条小小河,岸边泊着数条大船。
他想这样一条河,如何用得着大船,心中狐疑,崔雪映却已搂着他坐进船舱。
宁承轻见萧尽仍昏迷不醒,好在两人还在一处,便略微放下些心。崔雪映看似与他亲昵,实则看守甚严,几乎寸步不离。